如今被困幻境中,倒是叫我回想起了大半。
云殊君在金殿前大开杀戒那一日,水月君曾对我说,云殊君以仙人之身堕入妖魔道,此事亘古至今无先例。
这话的确没有骗我,因为我当年只被刻下了邪崇图腾,水月君不知为何,终究还是没有将我的内丹剖出来。
却也正因如此,后来我才会落得灰飞烟灭的结局。
唉,他当时说我不该成仙,于这点上倒也没有说错。
只不过一想到云殊君刚刚与作为鹤别的我相见,刚来就看到我与水月君纠缠不清的画面,没多久又该见到我在九重天上化为灰烬。
这……这实在太不体面了。
这幻境能不能往前倒一倒,让他看看我一人独战东玄崇恩的英姿?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苦笑道:“云殊君,一会儿如果看到我丢人的样子,你能不能不要嘲笑我?”
云殊君站着嫌累,索性席地而坐,他仰头看着我,无所谓道:“什么丢人的样子?你这不是雄风”
“云殊君!”我打断道:“你对我……和之前相比,也差太多了罢?”
云殊君想了想,道:“……是吗?”
他说完,我也觉得方才的口气有些太过亲昵了。
我们明明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才得以相守,本该是怎样亲昵都不为过的。
但是此时被他反问,我顿时也觉得……确实有些疏离感。
我走到他面前坐下,抬眼间与他目光相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我与他俱都转开了视线。
那厢场景换了又换,唯一不变的是当年的鹤别与水月君的身影。
我一直以为自己当年很是懊恼气愤,我那么信任他,他却暗算于我,所以印象中,我大约与水月君说话没什么好声气才对。
可是现在这段日子重现在我眼前,我才发现,当年我对他其实也不错。至少,说话时还挺温柔的。
那时候我颈上被刻了邪崇图腾,那妖术总是紧紧束缚着我的颈子,让我总有一种轻微的窒息感,我很讨厌这种感觉。
不过,我从未对他说过一句。那时觉得懒得与他废话,现在细细回味起来,我大约是不想他自责罢。
水月君那个人……也会自责么……
我遥望着那抹身影,有些怔忪。
云殊君也望着那边,忽然将目光转向我,欲言又止。
我道:“云殊君?”
云殊君的面上原本带了几分犹疑,见我问他,他像是仔细思索了一下,不紧不慢道:“你们当年,是怎么好上的啊?”
他问这话时,眼神复杂的很,有些好奇又有些疏离客套。仿佛就是在八卦一个与他不太相干的仙僚似的,还带了几分不好意思。
我忍不住轻咳一声,他立马摆手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好说便不说了。”
我道:“问来做什么?给你写话本做素材么?”
云殊君的眼神微微一闪,只是马上又垂眸掩去了那光。
我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