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见田中有一个青年农户,他身材高挑四肢纤长,看身量该是个谦谦公子,但此刻他却身着一身粗布麻衣,黑发随意束起,裤脚挽了起来露出雪白的小腿,甚至他肩上还扛了个锄头,我正怔忪,见他正巧一抬头,望着艳阳微微眯了眼。
我本不敢相信,待看清他的面容,那副温雅俊秀的相貌,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顿时大惊失色,险些从云头上跌下去!
云殊君,在此地,种、种地?
竟然在此地种地?
此地、种地?
我不知道是震惊的是“此地”还是“种地”了
我不知愣了多久,等我反应过来,已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分,他这一下午,都在非常认真的种地,直到其他农户都回家了,独留他一人在田中。
我哆哆嗦嗦地爬下云头,躲在树林中偷偷看他,怕近了被他感知到我的气息,不敢上前。
直到天黑透了,他才起农具回村子去了,我连忙给自己使了个隐身术跟上,但是也只敢远远的,见他走进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木屋中,甚至还像凡人般点上一根蜡烛照明。
我盯着他剪影映在窗上,心情复杂极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傻傻的守着他的剪影,直到他吹息了蜡烛。
如此这般偷看了他几天,见他真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仿佛真是个凡人农户。
我甚至开始怀疑,云殊君,是不是失忆了?
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他遭此横祸,又孤身一人远去,如果真的记忆有失,那他待回过神发现自己孑然一身在这天地间,却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该是何等的恐慌寂寞……
我忍不住想上前探个究竟,犹豫了一下,隐身术虽能隐去身形,却隐不去灵气,我一摸怀中,将消灵丹吞了下去,静待生效。
过了半晌,我便觉得身上灵气渐渐弱了下去,最终被全部掩藏住了。
那消灵丹虽然隐去灵气,但是也压制了我的灵力,隐身术损耗太多,我便念了个诀化作一只白鸽。
我变形术很是一般,主要是因为是山禽出身,变来变去也是变成别的禽鸟拿手些,又因为学的不是很认真,死活挥不退身上的白色,想来想去也只有白鸽正常些了。
谁知我刚变身现行,树上的一只麻雀便冷冷道:“外地来的吧?”
“……怎、怎么知道的?”我很是惊异。
麻雀道:“因为这里,长翅膀的,除了麻雀,就只有鸡。”
“……”我顿时无言以对,问:“那什么动物多?”
麻雀对着前面一抬下巴,道:“狗,这里只有狗多。”
我顺着她的下巴望去,只见乡间小路上的确有三五只黄狗追逐着跑过。
我心想,好罢,变狗就变狗。
于是我又念了个诀,化作一只不大不小的狗,不顾麻雀的惊呼,向田中的云殊君狂奔而去。
眼看离他越来越近,云殊君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停下了劳作,向我的方向望来。
我被他一望,心中便是一悸,不由自主的急停下来,差点摔在地上。
云殊君还是那样子,尽管他穿着农户衣服,身上散发出似有似无的妖气,但一眼往上去,他还是这样高洁清雅。
我控制不住的眼眶一热。
云殊君慢悠悠的将锄头扛在肩上,仔细看了看我,有些疑惑的一挑眉,自言自语道:“狗?”
我脸上一热,仿佛感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被他发现了,顿时掉头就跑,跑了很远才鼓起勇气回头看他,见他仍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望着我,我便跑的更快了。
直到跑回林里,我上气不接下气的瘫倒在地,心中却反反复复过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神情。
我到底还是不死心的,第二天,我见他又出来耕作,我这次想了一夜,做好了万全准备,便学着猫狗一瘸一拐的模样,踮起一只脚的向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