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神庙的偌大势力,自然不可能查不出一个人的身家背景,所以按理说,温邵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拜入神庙之中的,毕竟以他的身世,很多事都可能成为武学进境上的障碍。
便是晏九殊,也是在当年父母双亡后才被人秘密接入神庙为弟子的。毕竟当初晏修虽然受晏家、秦王忌惮,但是却是秦国无数百姓真心爱戴的对象。秦国上下受他恩惠者不知其几,这中间,出了一个能踏入神庙的自然是也并不奇怪。
短短几漏时间内,温述尧的心思已经转过了千转。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商时序抬手制止。
“他既闯过了降仙路,私自下山一事本座自然也不会再做计较。到底王爷与邵儿父子情深,想必比起神庙,他也更愿意留在王爷您的身边吧……”
商时序说到“父子情深”四字时,似嘲似讽。
温述尧当然明白他在暗指什么,只是他并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从一开始,就是那个孩子一厢情愿地想要认他这个父亲的。
只是他忘记了,不管温邵的母亲做过什么,至少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温邵甚至都还未出生。他将自己所有的愤怒都化作冷漠来伤害这个孩子,岂非残忍?
稚子何辜?
“邵儿。”
商时序明明叫着亲昵的小名,但语气却依旧是平平淡淡地不起一丝波澜。
“世间庸碌之辈往往为情所困,不得解脱。故半步宗师之境,磨死了无数英雄。为师当年入世斩尘缘,你既然选择了同样的路,就好好走下去。看在你叫我一声‘师父’的份上,为师自会助你成就宗师。”
森冷的杀机在商时序身上一闪而逝,晏九殊确实是个天才,抹去了自己的一身煞气,却留下无尽杀机为己所用。
接到消息的温述怀匆匆赶来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入世斩尘缘?!
这五个字虽然听起来毫无烟火之气,但由这位身上染尽了血亲之血的神庙大祭司说来却是犹如地狱幽火。没有人会忘记二十六年前一夜间消失的秦国晏氏,即使此时这人一身白衣如华,清冷似月神,可刚刚那无尽杀机也足以证明晏九殊的决绝与狠辣。
不论是温述怀还是温述尧此时的脸色都变得难看,只有温邵有些不明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曾经做过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简单的一句话就让父亲的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对于踏足武道的武者来说,他们已经不算是简简单单地在习武了,更多的是对天地自然的一种感悟。而人间百态也是这些感悟当中的一部分,入世斩尘缘并非单单指舍弃世俗的情感,武道万千,无情道只是其中之一,一个“斩”字,讲究的更多的是能够拿起也能够放下。
温邵选择的武道是有情道,而晏九殊的道,其实也是。
若非重情,他又何必为了父母犯下血孽?
要知道,即便是这样的杀戮能够在短时间内助他消灭心魔,但天道轮回,因果相报,血孽缠身无疑会让他在日后的道路上步履维艰。
纵使晏九殊天纵之才,也经不起这样的重重险阻,若是当初他换一种方式,也许也不用闭死关二十载依旧突破不到大宗师之境,最后身死道消。
只是,没有达到道境的武者并不会知晓这些,他们只能看到但凡武功臻至化境的人大多无情冷漠。殊不知武学一途何其艰难,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如此这般,天才多磨难,心中所牵所挂未必能够等到他们真正强大的那一天,而时光流逝,斯人不在,物是人非,又哪里还有别的心力去放下世间其他的人或事。
几人的脸色变化商时序自是尽眼底,他放下手中茶盏,碟盏轻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一声似乎惊醒了一些人。
温述怀做到温述尧让出来的首座上,脸色平静地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大祭司,神庙不得干预天下大势,朕想,这个约定大祭司应该还记得。”
“自然。”
商时序似乎并没有将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