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了解温邵性格的人来说,温邵的心思实在是太容易猜透了。商时序觉得自己有些手痒,不过还是面无表情地取下早已备好的长剑,郑重地交到温邵的手中。
这把剑的剑鞘并不如何华丽,甚至还有些磨损,似乎曾经被人极为频繁地使用过。可是温邵并没有因此而表露出一丝嫌弃之意,在商时序的示意下缓缓将剑从鞘中抽出,只觉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芙蓉般雍容清冽,阳光照在剑身上,剑身似乎与阳光融为了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般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则像是壁立千丈的断崖一般崇高而巍峨。
“这是……纯钧?”
温邵的江湖见闻虽然不多,但是却在《百兵典》中读到过关于这把剑的描述,“……观其,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於塘;观其断,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
他所修功法,并不拘泥于兵器,软鞭也好,长剑也好,他都有所涉猎。可是,这把剑,是不是太贵重了?传说中的尊贵无双之剑,真的要交付给自己吗?
“此剑乃故友所赠,于为师已然无用。于其使名剑蒙尘,不如赠你,望你珍之惜之。”
商时序认真地语气让温邵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剑柄,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从剑身上传来的某种喜悦之情。
于是,他似乎也被这份喜悦所感染了,眸中流露出纯粹的感激与高兴。
“多谢师父。”
商时序对上温邵那双分外明亮和澄澈的眼睛,突然若有所悟。
无论是温邵母亲在无助时的严苛,还是作为师父的晏九殊放养的态度,神庙里那帮疯子的随性与偏执,亦或是如今温邵父亲对待他的冷漠,温邵的成长其实一直在一种不太正常的环境下。然而即便如此,温邵也没有因此变得偏执或是黑暗,更没有因此对任何人生出怨憎,反而比常人更多了一份难得的宽容、坦荡与纯粹。或许,这就是他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的原因吧……
只是,想到自己所接到的要把他带回神庙的任务,以温邵的个性,决定了的事断然不会轻易改变,难不成自己要把他打晕了扛走?
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任务而擅自干预别人的人生,更何况,他虽然对祁有着莫名的信任,但这几世感受到的异常却让他不得不对任务本身抱有了怀疑。
这些任务,到底是必须的,还是出于祁的某种私心?
“大人,宁王爷要离开了。”
醉仙楼楼主的话从门外传进来,看着温邵一瞬间流露出的焦急神情,商时序知道今天的谈话就只能到这里了。
“此物带好,若是不够,可再来醉仙楼取。”
指了指放在一边的一盒雪玉膏和一瓶雪玉丸,商时序摆摆手,示意温邵可以离开了。
雪玉膏和雪玉丸这两种药虽然名字起的不走心,可对于治疗外伤、内伤却有着极好的功效。只是制作这两种药的雪玉莲花只生长在神庙所在的那片雪山上,而神庙只会向各国皇室少量供应此药,所以才造成了此药的有价无市。
对于息烽鞭所造成的以半步宗师的自愈能力都很难快速愈合的伤口,雪玉膏却是效果颇佳。
“谢谢师父。”
温邵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分外灿烂的笑容,原来师父是在关心自己啊。小心翼翼地好这两瓶药,温邵又冲商时序深深一礼,准备离开。
“受伤了记得上药。”
看到他这幅模样,商时序好笑之余却又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他可不希望自己为温邵准备的疗伤药物却被他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