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从尸体脖颈切口处流出的血液扩散范围较小,凶手应该是在她猝死一小时半后行凶,那是血液差不多都凝固了。”
一小时半?
肖妄直接否定这种可能性:“李秀英报案时间是12:24,12:45分局警员到达并封锁现场,1:13重案组第一批人员赶到,四十五分钟内凶手如果再不离开,就算插翅也难逃,根本没有时间让他等一个半小时。”
程丞点头同意:“没错,前后院的出口都有人巡逻把守,不可能有人出得去。”
听了他的话,肖妄忽然灵光一闪,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四周,随后走到阴暗处仔细打量起这间地下室。
没有人出得去,不意味着没有人进来过。
秦耀川不管他们的推测,抬眸看向程丞,只说:“尸体不会说谎。”
程丞眨眨眼,突然有点不自在,那双眼又冷又薄情,偏偏眼尾又烧成了胭脂红。被法医的眼风扫过时,心尖都好像被钩子钩住了般。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法医。
另一边,肖妄时不时在某个角落停下,企图发现一些线索。地下室阴暗的一角摆了三排陶土制的坛子,用塑料膜封着,上面落满了灰,肖妄凑近了些,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酒味。
打开手机电筒照明,他继续探索。墙壁是由泥土和稻草的混合物砌成,十分简陋,因为常年不见光,又逢雨天,上面洇着湿湿的水汽。除酒坛外,旁边还搁置不少农具,都是结满蜘蛛网,除了挨着墙边放置的一条长板凳,他伸手在上面抹了一下,捻捻指尖,没有灰尘。
秦耀川检查完女童的尸体,将旁边的白布掀起,盖住,一边褪手套一边说:“身上没有伤口,四肢也没有挣扎过痕迹,更多的我要去回去检验血液,看看她体内有没有药物成分。”
程丞问:“你怀疑她死时是昏迷状态?”
秦耀川点头,拾好工具箱站起身。程丞对着耳机呼叫外面的人,尸体可以运走了。
他再转身时,秦耀川正背靠在墙上,很疲惫似的低着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白色药瓶,倒出两片药放掌心里。程丞看不清那是什么,走到他身边关心道:“身体不舒服吗?”
秦耀川没回答,直接把药片咽下去,致的喉结上下滚动。程丞望着他此刻有些苍白脆弱的侧脸,视线又转回他烧红的眼尾,像是为了验证猜想般地伸出手探向他的前额:“你是不是发烧了?”
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截住,疏忽大意间,竟被反折到身后抵在了墙上。让他吃惊的是,这男人虽然看上去苍白憔悴,力气却不弱。
程丞直到侧脸贴到了潮湿的墙壁上才反应过来,惊道:“你这算袭警!”
身后的秦耀川凑近,贴在耳边的气息带着高温,声音却是异常高冷:“刚刚是不是你叫我弱鸡?”
程丞回想起稍早的时候,他气不过地到猪圈旁说:“弱鸡,不会干活就赶紧换人!”
想到这,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对啊,是我,你不会忘记了吧?喂!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身上也太烫了。”
“……”
秦耀川没想到他承认得如此爽快,如此没有愧疚感……怀疑这人缺心眼,想教训一下却不知从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