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过跪在地上等死的绝望人群,走到霍氏的面前,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的诏书递给了她。
“这是陛下的遗诏,赦所有陪葬的人。”
大殿内突然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霍氏的手上。霍氏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过了一刻,才用微颤的手将那张遗诏展开。
跪在地上的人们屏住了呼吸。
“不错。这是先王的赦诏书。”霍氏终于开口。她拧着眉将诏书合起,扬了扬下巴哼了一声。
“你们,可以走了。”
人们呼出一口气,不少人喜极而泣。
霍氏非常不耐的挥挥手,旁边的宫人对死里逃生的人们喝骂:“哭什么哭!还不快滚!”
人们相互扶携着爬起身来,踉踉跄跄退出门去。
“扶苏公子。”
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过头。霍氏面带微笑看着我,眼神闪着残忍的光。她将手里的诏书冲我举了举。
“这赦诏书的名单里,似乎并没有公子的名字。”
我平静的点了点头,“确实没有。”
白承业终于肯将诏书交给我时,眼里闪烁的是与这女人一样残忍而快意的光。
“扶苏,”他对我说,“我在下面等着你。”
“那……?”霍氏挑了挑细眉,撇撇薄唇刻薄的拖长了尾音。
我望向殿外,午后的冬阳明净而温暖,普照在门外的重重楼阁,层层殿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还有十个时辰就是明日辰时。
可惜,来不及了。
我走到一个端着托盘的内官前,伸手,端起一杯酒来。
微微垂首,杯中的液体清亮而澄澈,与普通的宫中佳酿并无二致。
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而后,我仰脖,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啊!”
那端着托盘的老太监惊呼出声,手一抖,托盘上其余的酒杯跌落与地,霎时摔得粉粹。老太监跪倒在地上,仰着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霍氏似乎也吃了一惊,好半天没有说话。
“霍王后,现在,我可以走了么?”我问她道。
她愣了一下,“可、可以。”
我转过身去,缓缓走向殿外。
“公子走好。”身后,霍氏终于笑了起来,声音得意而刻薄,“臣妾就不送了。”
殿外,元喜捂着嘴,已把眼睛哭得通红。看见我出来,赶忙上前来扶。
我向他摆手,微笑着道:“这忠君酒的毒要一刻钟之后才会发作,我能自己走回去。”
元喜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摸摸他的头,也没办法安慰,只能拉过他的手道:“走吧。我还有事要交代你。”
元喜哭着点头,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