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朝间可总理一切国事。
监国者,唯储君可当之。白启的这一安排无疑是在向文武百官赤裸裸的表明喜恶立场,他百年之后这王权是要传位给谁。
“晋国有难,父王打算如何安排?可要班师相助?”白继业听那探马说完南疆战报,双眉紧皱有些紧张的问吴王。
他的父亲最看不得他这胆小慎为不堪大用的样子,很不耐烦的摆手:“班师做什么?不是有承业嘛,他得到战报自然会安排妥当,你倒是操的哪门子心?”
白继业唯唯点头,看他父亲脸色不豫,便不敢多言,尴尴尬尬的坐了一阵子,方期期艾艾的道:“父王没什么事,儿臣先退下了。”
“退下吧。”白启头也不抬,用银勺将一粒雪鱼丸子舀到我的碗中,“扶苏啊,你看看你又瘦了。三年前就不该喝那几口冷酒,到如今还时不时的发作呕血,胃口也不见好。这丸子我让他们打得细嫩,你克化得了就多吃些,好好补补身子才好。”
我将丸子放入口中慢慢嚼着,点头道:“确实好吃。”
白启大喜,果然又舀了数粒过来,“来来来,多吃些。”
我笑道:“扶苏自己来就行了,陛下太心了。我的旧疾也早痊愈,哪有陛下说得那么严重。”
“胡说!”白启手一抖,手里的汤勺被打落在地上,汤汁溅了半边衣襟。宫人们早有准备,擦衣的擦衣,扫地的扫地,迅速拾妥当。
白启看着自己仍在发颤的手叹了口气,才接着说:“你别瞒本王了,元喜什么都说了,你背着我服药,还交代御医们别告诉我你气血两亏,经不得过度房`事。唉……”
须发苍白的王者长长叹了口气,伸臂用一种多年来已熟悉成自然的姿势将我揽在他的怀里。
“扶苏啊,你怎么这么贴心呢?其实你也不必再委屈自己。本王老了,与你快活似神仙的过了这几年后,本王也力不从心了。唉……力不从心啊……”
他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光滑的脸颊,无限怅惘叹了又叹。
“陛下,楚王的使者已在辕门外,请陛下移驾中军大帐召见。”御辇外传来义征侯罗骧的声音。
“知道了。”白启抖着手揩拭唇边泌出的涎水。我扶着他颤巍巍站起来,帮他换上朝服。
“扶苏啊,小心肝儿啊,就在这里等本王回来,啊?”
我压下嫌恶,微笑着点了点头。
吴王白起是真的老了。虽然年未过六十,但纵欲无度终遭反噬,现如今,他连走路都要人扶,却仍流连温柔乡快活谷,连北上会猎的一个月都忍不住,定要带着我同行。
佝偻的背影终于一步一晃的走入了中军,我急忙下了御辇。走出辕门,我佯称要独自在林间散步不可受到惊扰,让跟随的侍从留在了溪水边。
孤身进入山谷幽林中,左右均无闲人时,墨玄从树梢一跃而下。
“如何?”我急问。
墨玄抱拳先行了一礼才道:“黎阳的消息,主上并无借兵的打算,所以没有任何求助文书发送到吴都,二王子白承业应不会派兵相助攻齐。”
我微微蹙眉:“可十五万对三十万……你知道是谁领军对敌么?”
“是主上。”墨玄道,“主上已御驾亲征。”
“什么!”我一惊,“他怎么可以……”
墨玄伸手扶住我,忧心道:“公子的心绞之症还未痊愈么?”
我按住胸口喘息了一阵,摇头道:“不碍事的,偶尔发作而已。”
“其实公子不必担心,”墨玄劝道,“主上幼年习武,又跟随名师熟习兵法,运筹帷幄比朝中的那些武将军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主上既然决定出战,当是胜算在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