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伸进应逸的衣襟,掏出来一个锦囊,锦囊里放着一张折起来的纸。这纸虽然表面微微皱起,像是被展开又起很多次再抚平过,折痕却十分整齐,想是被妥帖藏了多年。顾盛之展开纸,递到陆京毓面前,“你看。”
陆京毓一怔。这是他十几岁时候随意画的一张自画像,后来他没找到,以为是自己拾书的时候顺手扔掉了,没想到竟然会被应逸藏着这么久画像是怎么到应逸手里的?
顾盛之见陆京毓在发呆,以为他是被应逸的一往情深所打动,在一旁解说道:“我们认识差不多得有一年的时候,有次一起喝酒,他喝多了之后拿出来这张画像给我们看,说这是他的心上人,白月光,还嚷嚷着要出发去找那个人。我还以为他对一个不存在的人魔怔成这样,结果现在……”
陆京毓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打断顾盛之的长篇大论:“我们先干正事,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顾盛之停了下来,正色道:“你把自己的血滴在这张画像的心口,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应逸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倒在一个院子前,他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突然听到陆京毓对他说话。
“你把那张纸抽出来。”
“哪张?你在哪?”
“就是画我那张。”
应逸抽出那张画像,陆京毓便从立在他面前的画像中走出,画纸又缩小成之前的样子,被陆京毓起。和应逸不同的是,陆京毓的穿着样貌却与画像上一致,而这画像是他想象中二十余岁的自己。
应逸头一次见到陆京毓这副打扮,一身青衣,手持长剑,长发及腰,上部分用簪挽起。又加之这是他没见过的年纪,于是笑着摸摸陆京毓的头。
“小毓神采飞扬,望之犹如画中仙。”
陆京毓躲开他的手,问道:“你哪儿来的这画像?”
“我有一天本来想告诉你的,就那天在庐安,结果从窗户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没穿衣服,我吓了一跳,就忘光了。”应逸十分委屈,扯扯陆京毓的袖子示好。
“你给我闭嘴。”陆京毓脸突然红了,与此同时他听到前面屋里有小孩哭声传来,应逸拉着他的袖子,被他带着走。
“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我们在门口看着,发现不对再进去。”应逸提议道。
他们在草垛后望见那屋子,床上躺着一位妇人,阳光照着她的脸,却更显出她的颓败衰弱。
那个小孩子背对着跪在她面前,已是泣不成声。妇人硬撑着坐起身,对那小孩说:“你不要怨你爹,你并非他的孩子。你的亲爹他入赘富人家,抛下了我们,那时候你才刚出生……他、在磐州,那户姓左,当年……”她的话没说完便跌回床上再也没有起来,屋里只余下那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们去看看他。”陆京毓刚迈进门,周遭景色迅速流动,缓过神来已然身处闹市。
“我们这是回到磐州了?”应逸还没反应过来,一群小孩吵吵闹闹经过他身边,他们又不安分,手舞足蹈的,他连忙躲避,差点栽进陆京毓怀里。
那群孩子直奔坐在墙角的一个小乞丐处,口中不住嘲笑着。
“叫花子!”“这脸真脏!”“穷鬼!”
“这群小崽子怎么跟庐安那帮兔崽子一样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