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宣道:“华国传统优秀文化功底,对表演是很重要的。优秀剧本的思想性和文学性,要有较高鉴赏能力才能体会。而高质量的制作,其布景、风俗都浸润在文化中。所以清风你考的优秀文化课好成绩,对你以后的表演是受益无穷的。”
陶清风谢过老师的启发。表演课教的内容,陶清风最感兴趣的是技巧方面。老师给他们发了厚厚一沓经典案例,全是各种动作与表情的呈现。陶清风有空的时候就抱着那本砖头书,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地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练习。
比如哭、笑、难过、喜悦等,他在准备艺考时,也培训了一点基础。但是科班内容比起来,就要丰富、深入与细腻得更多。光是“笑”就有“大笑”“微笑”“苦笑”“奸笑”等等几十种细微分类。案例上提供了这场戏出自的剧或者电影名称,演员名字,和简单的背景介绍。为了完整理解,陶清风老老实实去找这些片子来看,找到出处后,还仔细琢磨上下文,并且换位思考:陶清风心想,如果是我自己去演会如何……以此来学习人家的优点。
当然,除了学业功课之外,陶清风一直在剪辑《东归西渡》的样片。他剪辑完一个版本就发给夏星痕商量,对方提出修改意见,他再次重新剪辑,前前后后做了四个版本。最后这三个月拍摄的剪辑出了六集成片,剩一些需要等到寒假拍完后再剪进去。最后再统一制作后期。
“你翘了老郭的课吧,我们出来吃饭。反正他的课讲得稀里糊涂,也从来不点名。”夏星痕在电话里说。
老郭是一名退休后返聘教师,教授华国演艺历史。已经七十多岁了。他有些老眼昏花,还带着点口音,看不清学生花名册,也不会使用电子设备。讲课声音又十分缥缈,使得他课堂常年处在一种昏昏欲睡的气氛中。大家都喜欢翘课。
但是陶清风不愿意翘课,并且对年纪大的老师有种天然的尊敬。这位郭老师还点了他两次回答问题,虽然还是没有记住陶清风的名字。
当然,陶清风这段大学生活,他也告知了张风豪和徐瑰元。张风豪闻言还问他寒假有没有空,准备推荐他演个片子,没想到陶清风寒假要拍《东归西渡》也已经排满时间了。徐瑰元则是在陶清风汇报各位老师的情况时,难得叹了口气:
“老郭啊……他以前在文//革时受了些波折,你们要多担待,在他课上好好听话。如果有机会……替我带句话。”
陶清风接受了徐瑰元的托付之后,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
等老郭讲完五十年代演艺历史,下一课讲起七十年代演艺史时,下面学生都昏昏欲睡,没意识到他中间跳过了十年。陶清风却有心注意到了,意识到这或许是可以带那句话的时机。课后他单独留下来,小心翼翼装作请教:
“郭老师,我看过六十年代一些经典电影,比如《三朵银花》《火山上的行者》《马二姐》……这段演艺界的历史,应该也很丰富吧。”
老郭耳有点背,所以陶清风几乎是喊着嗓子说的,还好其他学生基本都走掉了。
老郭诧异地望着陶清风,推了推眼镜:“你是……”
他还是没记住陶清风,但由于几乎从来不会有学生课下问问他题,他还是吃力地试图去辨认陶清风。这门课之所以存在,也是由于找不到合适的老师来教,熟知那些年代的老演员们基本上都已经退隐。而如果没有切身经历,来讲华国演艺历史又不太够资格。尽管老郭课堂很催眠,华影大学也一直找不到接任老师。
陶清风自我介绍后,又坚持说很感兴趣,希望郭老师能讲讲六十年代的电影电视,前期的确出过不少品,但66年后就只剩八部样板戏。陶清风也不说破,他问的基本上都是66年前的作品。
老郭难得遇到这样一个好学的“知音”,絮絮叨叨讲了起来,前半段还是那种催眠昏昏欲睡的音调,幸好陶清风从小听惯了四书五经念书那单调的声音,竟然能始终保持清醒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