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不可能两全的事。
若是少微置之不理,不遣一兵一卒,那昭肃这质子便失去了效用,自然会沦为渠凉的弃子,说不得还要背上叛国偷生的骂名。若是让他带兵过去,渠凉朝局瞬息万变,长丰本就不该趟这浑水,或许今日是援军,明日就成了乘人之危的敌军,届时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就算真能扭转乾坤,一举解了渠凉王的危局,有安远侯挑拨在前,他这半是渠凉人半是长丰人的身份,又能得到什么回报?
谁亲谁疏、孰轻孰重,这话问得好,但不用昭肃作答。
“淳于昭肃。”少微走到阶前,以一国之君的威严替他做了决断,“你心系渠凉,哭着向我请求援军,我没答应。”
昭肃:??
少微随手打翻一只茶盏,捡起一块碎瓷片在昭肃颈边轻轻划了下:“你忠肝义胆,摔碎茶盏以命相抵,奈何我铁石心肠,说长丰不干涉他国内政,还是没答应。”
昭肃:……
少微挑起他坚毅的下巴,亲了一口:“你这不老实的质子啊,终于把我给惹毛了。”
昭肃忍俊不禁,顺势吻住他的唇。
少微与他缠绵一会儿才松开,严厉而正经地说:“所以从今天起,你被软禁了。”
昭肃:行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软禁归软禁,这援军还是要派的。”少微取了块新兵营的令牌,直接丢给下头站着的沈初,“这支离着近,先操练着吧。”
沈初掂了掂令牌:“什么时候派兵?”
“等渠凉王规规矩矩派使节来谈的时候。”少微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他们是派了个世子来做人质,又不是把他嫁给我当皇后,还要我上赶着帮他们打仗吗?”
沈初问:“要真让他给你当皇后了呢?”
少微意气风“呔,别说什么安远侯了,我把整个革朗打下来送他们当聘礼。”
沈初狗腿道:“陛下圣明!”
这两天朝堂上终于消停些了,少微心情不错,跟沈初闲磕了会儿。
“这阵子我让赵梓去教导悯儿,他能应付的来么?”
“陛下让他做的事,他哪件做不好?臣听他说小殿下聪慧乖巧,是个可造之材。”
“嗯,悯儿交给他我是放心的,只是怕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你与他向来交好,朝中的事多照应些。”
“臣明白。”
他们又聊起当年长丰与革朗冲突之时,渠凉王偷摸遣了自己二儿子来“助阵”,虽说多半是为了探查两国底细,也没在战场帮上什么忙,可少微到底记着淳于烈有心相助并救起华苍的人情。淳于烈遇刺之后,渠凉又陷入危局,出于道义少微也想适当帮一把,然而事关他国内政和两国邦交,行事还是要慎重些。
“那个安远侯还是挺厉害的。”沈初感叹道,“据说短短十日拿下了两座城池。”
“渠凉这一劫,躲是躲不掉的。”少微批完最后几本折子,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容仪宫探望软禁中的昭肃,“孤要去歇息了,你还不走?”
“容臣再多说一句话就走。”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