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半个身子让至床外的华苍只得停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挨着,近到身周的热意也互相交融。静谧的雪夜中,一点点声音就会被放大很多,他们轻轻地呼吸,轻轻地说话。
少微问了一个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华苍,你的生母呢?”
华义云有一妻二妾,却都不是华苍的生母,旁人只当华苍是华义云戍边时一夜风流带来的孩子,但即便如此,华苍也不该在华家受到如此苛待。华将军的刻意忽视令他不能入华家族谱,华夫人的百般刁难令他差点断送了大好前程,少微为他不平的同时,也着实好奇:华苍的生母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是否是她的缘故,导致华苍的处境如此艰难?
少微知道自己这样问很唐突,他也做好了华苍不愿回答或者勾起他伤心往事的准备,不曾想,华苍并没有回避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不知道。”
“不知道……”少微讶然,“你没有见过她吗?”
“见过。很小的时候见过,在我被父亲带回来之前。”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定很美吧?”
华苍似在回忆:“她长得……很好看,但是不爱笑。她对我很好,会唱歌哄我睡觉,也会做点心给我吃,不过她常常与父亲争执。”
“争执什么?”
华苍摇头:“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想要个名分吧。”
“她生了你,要个名分也是应当,华将军为何……”少微止了话头,华将军的家事,他不好过多置喙,“后来呢?”
“后来,他们大吵了一架,她好像很愤怒也很难过。”华苍仍是那般平静的语气,“那天下着大雨,她跑了出去,我父亲也追了出去,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
“她……”少微几次张口,又把话咽了下去。
再没有见过,是离开了,或是更糟糕的情况?他不太敢问。
倒是华苍自己说了:“我问过父亲,父亲避而不谈,数月后他把我带回秣京,从此绝口不提我母亲的事。时日久了,我便也不再问了。”
少微点点头,一时无言。
若是华苍愤恨埋怨,他还可想着开解,为他出气,然而华苍说得这样置身事外,却让他心中坠重,只觉无能为力。
宫灯里的蜡烛燃尽,跳动两下熄灭了,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华苍看了眼少微,正巧撞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啧。
华苍起身换了一截蜡烛。
随着灯火重新燃起,少微眼前氤氲出一轮光晕,光晕慢慢扩大,慢慢变得清晰。结实而流畅的腰背轮廓,因摆弄宫灯而突出的肩胛骨,中间微微凹陷的脊梁……
少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凹陷处。
华苍躺回床上,裹挟这一股寒气。
少微说:“靠过来一点。”
华苍顿了顿,还是靠了过来,温暖的身体烘烤着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空隙,但他同时翻了个身,只用后背对着少微。
少微的眼睛仍然离不开那处凹陷。
在灯火的倾照下,他忍不住伸出手,沿着华苍的脊梁一寸寸抚过。
华苍有一瞬间的僵硬。
那触摸在他背部的手指温凉,轻飘飘的像是翎羽在搔刮,他觉得有些痒,也有些异样的麻,想避让却又避让不开。
描摹了一会儿,少微问:“这是什么?”
华苍道:“自小就有。”
“这不是胎记,是刺上去的。”少微道,“这刺青……很特别,是谁给你刺的?”
“不记得了。”
从华苍记事起,身上就有这个印记,但他对这刺青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