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捆他的人还说,要将他运回去,交给姓张的。姓张的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仇家?他自打进京,不,自打得罪了陈几顾开始,似乎仇家便未断过,层出不穷。
一念及此,他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睡了过去。
沈砚的马从未这样快过,十一尽力气,换了两次坐骑,才勉强跟上他。大约凌晨时分,他们便到了那处名字都没有的客栈。
掌柜一听是找六日前来住店的恶霸们,立刻抱着沈砚的大腿不撒手,哭天抢地地要他给银子,否则便要触柱而亡。
十一性子直爽,骨头极硬,最瞧不起这等蝇营狗苟之人,拔出刀喝道:“快撒开,惹得爷爷兴起,一刀结果了你,阴曹地府要银子去罢!”
“别胡说。”沈砚瞪他一眼,掏出两锭金子给掌柜,拎兔子一样将他拎起来,按在椅子上问:“这些够不够房钱?”
“这是……金子?”掌柜两道目光直勾勾盯着金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咬了咬,看着沈砚的脸,慢慢咧开了嘴:“哎,够了够了!”
“且慢。”沈砚剑柄压住他的手,“回答上我的问题来,这两个小宝贝儿才是你的。”
“问题?”掌柜嘻嘻笑道,“您问,您问!”
十一等不及,先道:“欠你银子的那伙人住在哪间房,那个格外白净漂亮的又住在哪里?”
掌柜脱口说:“就在后面,那个贵人住在左边,剩下人住在右边。小的带您去,这金子……”
“你的了。”
沈砚急急向后走,推开门扫视一圈,只见地面干干净净,在这茫茫戈壁里,竟连泥水都没有。
“你打扫过了?”十一抓着掌柜的手问。
“没、没很打扫,就是……扫了扫地。”掌柜战战兢兢地嗫嚅。
沈砚懒得与他废话,在屋中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走到窗边,食指在土垒的窗台上一抹,凑在鼻端嗅了嗅。
“迷魂香。”十一走上前,目光落在窗纸上,“爷快看,是烧出来的痕迹。”
“这绝非番子干的,至少不是他们亲自干的。”沈砚转身向外走,“这迷魂香是我朝南人的东西,从前快意堂如日中天时,经常使这下三滥的手段。这里面有一味天仙子,西域苦寒干燥之地是种不出来的,番子用的都是异域香药。我就说这么多人,他们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原来是用了迷药,八宝说掌柜睡得熟了些,看来多半也是中了香,还不自知。”
十一亦步亦趋地跟着,随他翻身上马,问道:“那会是谁干的,难道是朝中人趁机除掉萧大人?”
“不知道。”沈砚摇摇头,“那也不至于连军饷都丢了,若是那样,他们只绑架萧索就是了。还是先找人,到时候什么都清楚了。”
话说到此,又回头问送出门的掌柜:“这几日可有大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