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并未留心看这边。
只有阮桐,隔着人群向他笑了笑。
萧索进门送上贺礼,被小厮带去花厅中用茶。刚坐下没一会儿,只见外面进来几个妖妖艳艳的番子,不禁疑惑,悄声问刘思文:“怎么谢大人还有番人亲戚?”
刘思文凑到他耳边说:“近日有许多藩国来朝贺,大约闻得谢大人过寿,便都来献殷勤讨好了。”
萧索颔首不答,一抬头正见着沈砚搂着阮桐向内走,忙侧过头去不看。一时众人被请去园中开宴,萧索故意落后几步,等他们一一落座,才悄悄入席。
正是人间四月,天气甚好,阳光温煦,惠风和畅。园内棚高搭,里面上百张席面,周围繁花似锦、和音奏乐,对面水亭上另有戏曲歌舞助兴。
萧索却恹恹的,垂头坐在位子上出神。
此刻已献过礼,谢逸年纪老迈身子吃不消,便只留儿子待客,自己辞出去歇息。众人见他老人家一走都松了口气,说说笑笑越发闹起来,有几个人跟自己身边带的男孩子已卿卿我我抱在一处。
萧索无意间瞥了一眼,顿时吓得汗毛倒竖。沈砚旁边坐着的,正是刑部尚书那个曾经以公谋私占他便宜,调戏未遂恼羞成怒,将他十指指甲尽数拔去的张云简。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两只细眼眯着,目光苔藓般黏在人身上,正对几个番女动手动脚。
还未等萧索反应过来,只听“叮铃咣啷”一通响,前面凳倒桌翻,张云简被沈砚一拳打倒在地,捂着鼻子说不出话来。
席上顿时大乱,沈砚还要上前,还好被众人架住胳膊动弹不得。他又沉着脸叱道:“下流的东西,没听见她说‘别碰她’么,没完没了了!”
张云简又是丢脸又是生气又是疼痛,面皮胀得紫红,直着脖子恨声道:“你算是哪门子里的上流人?素日逛青楼逛瞎了你娘的眼了,充什么护花使者!两个南蛮番子,不过粉头娼头之流,我碰她是抬举她,装什么清高!”
沈砚闻言更如火上浇油一般,手不能动,飞脚上去,当心便是一下。众人正七嘴八舌地劝张云简住口,莫再激怒沈砚,谁知有此一变,忙都闪身躲避。后者不妨被踢,一口鲜血喷出,趴在地上咳嗽不止。
萧索吓得呆了,竟忘记避嫌,冲上去抱住沈砚的腰劝道:“将军,再打就出人命了!”
众人都在拦阻,见他生得瘦弱,想来是劲力小才会抱住沈砚拉扯,因此也未觉得有何不妥,纷纷附和说:“萧大人之言有礼,将军快快住手,切不可再打了!”
又有人说:“就是就是,张大人原有不妥之处,如今已悔之不迭,将军莫要再打了!况且他身为从二品尚书,你我岂能冒犯,还不快罢手呢!”
沈砚慢慢回过头,望进一双秋水般的眼里,怔怔片刻,终于平静下来。
谢逸之子谢绯忙上来拉架,一面命人快抬张云简去看郎中,一面拜托人陪沈砚下去冷静冷静。
萧索自告奋勇,与几位热心的大人半拖半拽将他拉到下房,又送回几人,方进来道:“你也太冲动了!张尚书官位比你还高一品,再有不是,也不该由你去教训!如今你得罪了他,日后怎么处?他若给你下绊子,谁又看得出来?”
“他活该!”沈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这口气出了,心里才畅快。”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