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哼了一声,并未接话,亲自唤过仵作来给赵返验了尸,说是中毒窒息而亡。他早知里面有蹊跷,挑眉问道:“谭大人,可还说这是自杀?”
谭昭荟脸色一红,垂头不语。
沈砚下令将看管赵返的狱卒、给嫌犯送饭的厨役,以及给狱中犯人烧水沏茶的火工,尽皆擒来下了狱。
御史台上下见他在此发号施令,又锁拿了这许多人,心中多有不忿,但他是皇帝亲勋,又奉旨协助三司查案,因此也无人敢拦,只是暗暗非议。
言浚从宫里回来时,便听说他大发神威,已在狱中审了一个多时辰的犯人。他又听见底下人汇报谭昭荟的事,便皱着眉安慰了一番:“此事错原在你,不验不查,其能轻易定论。且嫌犯死在狱中,你这个执宪御史难辞其咎。沈将军没有将你论罪,可见他网开一面,对你颇为信任。他已查到线索,嫌犯一死,便又断了。他心里烦躁,一时言语不顺耳,话说重了些,也是有的。他那个性子一向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可心生怨怼。”
谭昭荟忙道:“下官不敢,沈将军教训得极是。”
言浚也不知沈砚查到了什么线索,只是他如此气急败坏,想来必然是还有用得着赵返的地方。这段时间他亲自审问,早已逼得赵返将前因后果尽皆招供。从案子来看,即便他被灭口,有他生前的供词在,也无甚影响。
但灭口一事甚是蹊跷,既然他都已招供,又有谁要冒着风险灭他的口呢?难道他身上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论理,赵返虽然冒犯上官,但却并无大罪,说起来也是本案的苦主。言浚本可以放他走,但一来怕他出去后走漏风声,二来他说了这许多事,又供出工部侍郎陈几道,出去后恐被人报复性命不保,三来他进京的原因和时机都过于巧合,似乎尚有蹊跷。
因此,言浚一时未放他出去,想着待本案真相大白时再行开释,谁知他却死在了狱中。
沈砚尽力气,也未审出什么端倪。他又没有证据,只得将众人放了。言浚备着茶,早已等在后衙门里,见他出来便忙赶上去赔罪。
“难得!”沈砚嗤了一声,“你竟也有给我赔罪的时候,我只当这辈子栽你手里了呢!”
言浚理亏,笑说:“此事乃我御史台之过,自然该我赔罪,这只论一个理字。只是你好好的,为何忽然要审赵返?”
沈砚从怀中摸出那半颗药丸,捏了一点化在茶里,伸手抽走言浚头上的银簪子,只听“当”的一声响,他脑后簪发的银环磕在了椅背上。
言浚散着一头黑发,见沈砚将银簪探进茶杯搅了搅,再拿出来时,银簪上一点乌黑,其意不言而喻。
“这是什么药?”他倒没有吃惊,投毒之事见得也多了。
沈砚哂笑道:“祁王献给皇上的延年益寿丹,皇上转手赐给了我。”
“你说什么!”言浚“腾”地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道:“祁王不会如此愚蠢。圣上一饮一食,皆有内侍试毒。此法非但无法成功,还会祸及自身。你是怀疑有人要借机毒害皇上,嫁祸祁王?是谁?你已有了答案,是不是?”
“没有。”沈砚摇摇头,他无法实言相告,毕竟怀疑陆宇是因为他给萧索的那罐毒茶。他不想将萧索卷进此事中来,更不能告诉言浚自己和萧索仍有来往。
“我只是疑心,那个指点赵返去南城找萧索的半仙,或许就是下毒之人。”沈砚道,“我去过祁王府,据说这丹药是一名叫昭雪的邙山道士抟炼的。此人先前寄居在南山云栖观,如今下落不明。此事只我知道,皇上那里我还没说。”
言浚怔了怔,忽然身形一晃,扶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