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凋零,但在府上给萧索单辟一个吃空饷的席位养着他,也不力。只是沈砚不直接给他银子,反而让自己给他寻个活计,显然是在给萧索“做面子”,想让他自己赚银子起码面上如此。
此事必得做得刀切豆腐两面光,滴水不漏,不能流露出丝毫施舍之意方可。
至于帐房师爷之流,萧索从前做过的,倒也熟悉。但京中没有小衙门,官家大都讲究,师爷必要绍兴的,帐房必要山西的。而且衙门口里谋生,最易沾染是非,沈砚也必不愿他去。
卖字画、赚润笔也非好营生。
前者萧索做过,沈砚见人人有他家独宝的真迹,心里一缸醋打翻半缸,生给他搅黄了,最后只有陆宇去买画,还都被沈文玉强行拿了去。
后者倒也轻省,似萧索这般满腹经纶的文人,写起故事传奇,或是帮人点校文章,又或是代笔之事,做起来都容易。只是此等事有损声誉,将来若入朝为官,这段经历便会成为让人揶揄的一耻。
言浚苦思良久,终于想到一个好去处:“细细数来,也就是去书局最妥当了。你放心,这是门下省弘文馆下辖的官营书局,去里面修书的都算是官聘文人,不算串行。既是去修书,并非点校,也非代笔,日后也不会被人诟病。且历代文人修书,都是好学上进的美谈,传出去也不怕人说的。”
“这个好,这个好!”沈砚大喜,“活又轻省,还能趁机看看书,他明年还得考试呢!”
言浚笑了笑,早知他会满意:“银子也不少赚,每月有二两,足够他花销了。”
“才二两!”沈砚立刻跳脚,“这么少,够干什么的!不行,你得给他加,就加……十倍,二十两吧。你去弘文馆帮我打声招呼,这钱从我俸禄里扣,别叫他知道。”
言浚默默翻个白眼,将官帖递过去:“这书局里的人,也都算半个官了,须得有这官帖才行。你去交给他罢。”
沈砚一凛,忙道:“我又见不着他,怎么给他!你三令五申还不够,如今还来试探着诈我!”
“你急什么?倒也不只是诈你。”言浚笑道。“当初为着我劝散你俩的事,他多半已恨上我了。我去给他这官帖,估计他也不会要。还是你自己想办法,随便托个人,给他送去吧。哎,那王永业一家子不是你买通的么,此物让他传递正好!”
沈砚心虚,随手揣下官帖,岔开话题说:“知道知道,我还有事和你说。那日皇上叫查冰库下埋尸的内情,他可跟你说了?”
言浚摇摇头:“这几日御史台公务繁忙,还未及得上问。此事皇上恐怕又是意有所指,你查起来可要小心,还要多多揣摩上意才好。”
“成天意有所指,直接告诉我多省事,非要闹这些玄虚!”沈砚没好气道。
言浚一面走向外走,一面叹道:“凡事若都有这么容易,世人也不必成日算计了。我走了,你且歇着罢。”
沈砚也不送他,摸出那张官帖,笑得甚是有鬼。他怎会轻易给萧索,必得讨价还价,哄着他一高兴,将那绣像绘本上的花样多试几个方罢。
只是今晨萧索来时,神色却甚是萎靡。往日相见,他总是笑意满眼的,今日颇为古怪。他还瘦了许多,尖尖下巴看得沈砚心疼不已,拉着他手问:“怎么这么瘦了,苦着脸做什么,来见我不高兴?”
“没,没有。”萧索抱着瓷罐,同他从后门进去,一路上低着头不言不语。
沈砚愈发起疑,扯了扯他胳膊问:“抱的什么,这么宝贝?”
“啊”他忽然向后踱了两步,支吾道:“没……没什么。这是,茶叶,是茶叶。”
“什么好茶?”沈砚眉头微蹙,“给我瞧瞧。”
萧索偏着身子,将瓷罐半藏在身后:“不是好茶,别……别看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