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也是在问你。这样的事,冷暖自知,个中曲折,只有你俩才清楚,我不过猜测。他待你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
他猛一抬头,见卫岚打着把黄油散正向这边走来,手在背后戳了戳他,使个眼色说:“你瞧,真心待你来了。”
言浚脚步未作片刻停留,头也不抬地从卫岚身边掠了过去。沈砚定在原地,颇为尴尬,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寒暄:“晓风怎么这时进宫?下这样大的雨,别再染上风寒!”
卫岚脸色仍旧凄楚,愣了愣神才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方才听部里的人说,覆舟山被文玉你封了。地震案皇上既下旨让三司一同查,我身为大理寺卿,自然要来宫中问问,看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沈砚笑了笑:“晓风还真是勤劳公事,覆舟山下午才封,你这会儿就进宫来了,可见你这个大理寺卿当得甚是称职,耳聪目明,消息灵通,还很勤谨。”
卫岚仿佛没听懂他的讽刺一般,微微弯了弯腰,道:“不敢当,不敢当。”
沈砚淡淡一笑,抬脚欲走。刚迈出两步,卫岚忽又叫住他:“文玉!抒怀他……我……”他忽然叹了口气,破罐破摔似的说:“算了。”
他这话要说不说,不说又偏偏迸出几个字,着实令人好奇。不过沈砚知道他想问什么,也知道他为何欲言又止,想问却不敢问。
“抒怀他,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看着腰身柔软、脾气和顺、善于变通,那是对不相干的外人。对自己人,触及到他的底线,他舍得比谁都干脆决绝不留情面,很难有挽回的余地。”
沈砚看见他灰败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忍,续道:“你有你的道理,他有他的立场。只是人做选择的时候,选一必定要舍一。你这次舍下的,便是他了。”
“是么。”卫岚自言自语地嗫嚅,“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文玉有句话说错了,别人或许有得选,我却没得选。既没得选,又何来舍他之说。”
他说完叹了口气,举着伞离开了。沈砚望着他踽踽而行的背影,一时感慨万千。
或许这便是缘分吧,你到了这里,我也到了这里,而你我恰好都选择了对方,不管前路多少荆棘坎坷,一直这样走下去便是了。
他和萧索大约也是别无选择的,永远见不得光,永远会被阻碍。可他还是要强求,还是要反抗。
萧索睡着了,歪身抱着自己的那卷绘本,蜷在床上睡得极熟,却听不到什么声音,连呼吸都微弱之极,几乎要伸手去探才能确定他还活着,仿佛怕惊扰到周围的一切。
沈砚一见他如此便无法抑制地心疼,这个人为何总是如此小心翼翼,为何总是耻于自己的存在,为何总是担心害怕?
他将书抽出来,轻轻抱起萧索放在床里侧,俯下身吻了吻他脸颊,慢慢给他剥去外衣。
袍子褪到腰时,他动动手指醒了,眨着迷茫的眼睛看他,反应半日才软软呢喃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回来晚了。”沈砚又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乖,继续睡吧。”
“你,别走。”萧索无力地扯了扯他垂下的衣角。
“不走。”沈砚原本想去换身衣服,但又舍不得走了,索性脱去外袍将他抱在怀里,“我哪儿也不去,就抱着你。快睡吧,别害怕,我不走。”
萧索在他腰间蹭了蹭,不仅没睡着,反而神奕奕起来:“你怎么才回来,吃过饭没有?”
“没吃,不饿了。”他今日看见那些画面,反胃得毫无食欲,“你吃了没有,要不要起来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