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笑眯眯地同那拄拐之人说了些什么,对方捧起面,眼含感激地下了。善姑转身回家,院中便只剩下他一人。捉起筷子吃了两口,却不知为何,又放了下去。
一时沈三儿回来,沈砚举着望远镜道:“明日不要再送面了,应该是吃腻了。弄些致的清粥小菜送去,要开胃的。他心情不好,胃口必定受损。”
沈三儿问:“还是用鸡鸭海鲜炖了汤炒,不带出一丝荤腥的痕迹么?”
“自然。”沈砚点点头,“阮桐配的棒创药送去了吗?叫善姑每日想着给他上药,切莫中断!”
“送去了。”沈三儿笑说,“只是萧公子脸皮儿薄,扭捏得紧,每次上药,总不让善姑碰。先时他动弹不得,善姑还能半强半劝地逼着他上药,如今他能动弹了,更是躲之不及,善姑也拗不过他。”
沈砚想到他那羞赧的神情,会心一笑:“也罢,便叫个男子去给他换药,就那个欧阳旭罢。”
沈三儿应声而去。
屋中只有沈砚与阮桐两个,前者对着院子出神,后者缓缓坐到他身边,问道:“将军爱他至深吧?”
沈砚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阮桐接道:“都情断义绝了,还悄悄照顾着他。照顾他也罢,还想方设法地不让他知道。如此周到细致,当真也少见,想来是真的情深。”
沈砚仍旧不答,院中那人吃完半碗面,正站在花荫下看两只雀儿嬉闹。
他瘦得人都要脱形了,无论如何想法子给他进补,始终不见一点效果,只有周身的郁气越结越浓。成日养伤不出门,倒更白了些,眼睛愈发显得漆黑,里面汪着两湾愁绪化不开。
“情深害人,不如不爱罢。”
他叹了口气。
第36章夏席秋冰
如今盛夏刚过,虽已出了三伏,但秋老虎作祟,天气仍旧蒸腾得厉害,仿佛进了笼屉一般。萧索心怀愁绪,身子又单弱,兼着有伤,夜里时常睡不好。
善姑极体贴,心有灵犀似的给他拿来一条帆布席,上面绣着两只鸳鸯,一看便是姑娘家用的东西。萧索谢之再三,却没有铺。
玉席也罢,帆布席也好,他都不会再铺了。
天也不辜负他,一日一日地凉下去,到冷热适中最怡人的时候,萧索的伤也痊愈了。他不愿在家待着,又做不来在茶舍打杂的活计,况且他更不愿听那纠缠不清的故事。
因此,他便退而求其次,支上一张小桌、摆上一方黑砚,做自己最擅长的事,给人代写书信,赚一点润笔。所得虽不多,好歹是个进项,可以贴补一二。
南城是下九流汇集之地,银子钱是有的,通文墨的人却不多。况且先前住在这里的试子,未中的都已返乡准备秋闱去,中了的却都自恃身份,不肯轻易留下墨宝。如此一来,萧索竟成了独一份,也没人来同他抢生意。
他每日清早出摊,中午回去吃晌饭,下午一直等到暮色四合才摊。先时来找他写信的人甚少,即便有几个光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