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婉言道:“草民多谢皇上厚爱,只是草民性本淡泊,手脚又粗笨,不是不想做,只怕是做不来。还请皇上恕罪。”
“罢了。”桓晔低笑,“倒是朕的不是,又吓着你了。匹夫不可夺志,陆状元更不可了。朕不过随口一问,你起来罢。”回头吩咐商淮:“赏陆状元沉水紫砂壶一把,贡茶两盒。着人好生送他出宫去。”
商淮应声“是”,使个眼色给高升,后者便领着陆宇告退而去。
桓晔侧过目光,又问:“言卿,科举舞弊案查得怎么样了?”
言浚自然知道他是说给沈砚听的,便道:“回皇上,此案尚有两处疑点未明,正要请皇上的示下。一是那买鸽之人的身份。文海已被刑部带去,但他熬刑不认,始终问不出结果。二是……萧索萧秀才,他的罪名,的确没有实证,若治他的罪,恐落人口实。”
“却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清白,言卿说是吗?”桓晔垂头抬眼觑他。
言浚尚未回答,沈砚先道:“皇上,我朝断案,素来奉行‘疑罪从无’的原则。”
桓晔闻言,脸色一寸寸冷下去,隔了半晌,道:“言卿,此案影响甚是恶劣,放榜之期也委实不能再拖了。文海与受贿的礼部官员留着再审,那些证实作弊的试子可以先处置了罢。传朕的旨意,令礼部尚书郑铎着人重新阅卷,此次参与作弊的试子一律格杀。”
“皇上!”沈砚顿时急了,“萧索他……”
桓晔顿了顿,冷眼一瞥沈砚,自顾自地说:“萧索之案确有疑点,朕便他一死,着廷杖四十,流配岭南,终生不得录用。”
“皇上”沈砚跪着向前挪了两步,“萧索并无作弊,臣愿替他担保!请皇上回成命,臣愿助他洗冤!”
桓晔眼睛一眯,蓦地抓起桌上奏折砸了过去:“你自己的事儿还没完呢!”
木质尖角正磕上沈砚眉弓,立刻涌出一道血柱,蜿蜒染红了他左眼,蜇得眼泪不由自主地向下落。
“皇上息怒。”言浚见势不好,忙求情:“沈将军并非有意冲撞皇上,实在是一片私心维护皇上,不愿让皇上您亲断的案子里有丝毫冤情,得后人多嘴非议。请皇上不要怪他。”
桓晔难得人前动怒,双手撑着案台,胸口起伏不定。
沈砚也不顺着言浚的话说,低头捡起那奏折,打开一看,却是泉州总兵宋棠参他擅离职守、未战先退的折子。
言浚凑到沈砚身边,借拿折子的动作耳语道:“赶紧服个软,保全自身才能从长计议。”起身将奏折递与商淮。
沈砚俯首道:“臣的确擅离职守、提前班师,皆因臣闻得家中被刑部的衙差搜了,还以为有何大事,怕皇上有话要亲自问臣,才提前回来的。但臣并非未战先退。臣到福州府后,几次率军出海,将东南一带的海盗剿灭大半。当地暴民的头目,也被臣押来了京城。臣班师前,胜负已甚分明,只需最后一战,便可将海盗全歼。臣以为泉州总兵完全可以指挥此战,这本也是他应尽之责,臣原不过是援军,所以臣才将军务交给他处置。此事臣已具折,待大军回朝后,便可上呈皇上。请皇上恕罪。”
桓晔扯了扯嘴角,道:“卿倒愈发能言善辩了。”又拿起紫玉壶吩咐商淮:“把它砸了罢。”
“皇上?”商淮讶然,皇上不是极其喜爱这些致的茶具么?
桓晔黑沉的眸子盯着沈砚,冷冷道:“上有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