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是厨役偷着炖了吃的。谁知道爷吩咐让做,就给端来了。”
沈砚严肃地点点头:“嗯,罢了。就拿给萧大秀才吃。”
家童道声“是”,亲自将碗端在萧索跟前。
萧索仍然不动。
“十一。”沈砚又吩咐:“来,你尝尝这菜,给萧秀才试试味道。”
家童应声上前,拿起一副筷子,将桌上酒茶菜饭一一尝了个遍,垂首道:“爷,都尝过了,味道错不了。”
沈砚点点头,心想:你一个穷酸,我毒你作甚!口里却问他:“怎么样,萧秀才可以吃了么?”
萧索梗着脖子,沉默不语。
十一大怒,上前叱道:“你这厮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将军是何等身份,他如此待你,你不说尽心回报,竟还这般不知礼,枉为读书人!”
萧索蹭蹭脚,不作声。
沈砚笑道:“十一,文人脸皮儿薄,你别骂他,看他脸都红了。咱们可不干这事儿,最多断他两根手指头就是了。文人嘛,拿笔杆子的,没了手指,看他们还能如何。”
萧索勃然变色,“蹭”地站起身,指着他“你你你”地支吾了几句,却没有下文。
“我怎样?”沈砚笑问。“萧大秀才这脸红脖子粗的样儿,比我们军营里最混的武夫也差不了多少,真是有辱斯文。”
萧索冷“哼”一声,忿忿道:“堂堂朝廷武官,竟如此倚势仗贵,行奸使恶。我生不幸,偏逢如此世道。既然落入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罢。”
沈砚好笑:“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倚势仗贵,行奸使恶了?是你跑到我府上来闹事,也是你自己在门口撒泼不走。本将军将你带回来,让人给你治了伤,洗了澡,换了新衣裳,又给你饭吃,哪里对不住你了?”
萧索仔细想了想,似乎,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控诉的。他家家仆待自己如何粗鲁,终归与他无关。方才在外面,他话虽说得狠,究竟也没把自己怎么着。倒是自己,喊冤虽然情有可原,但也的确是在人家门口闹了一番,着实理亏。
“你……你随意断人手指,可见并非良善之辈。”他思来想去,只有这一条,还可以拿出来反驳。
沈砚侧脸向家童吩咐:“十一,爷眼花,你来数数。萧大秀才手掌上,这是几根手指头啊?”
萧索默默背过手去,讪讪道:“纵然你没断我手指,但士可杀不可辱。”
沈砚啐道:“屁话。”
“你”萧索一双点漆眼顿时瞪得溜圆,“此乃圣人之言,你竟敢侮辱先贤!”
沈砚冷笑道:“本将军肚子里没墨水儿,却也听人说起过《留侯论》,那里头怎么说的来着?再说,韩信尚能受胯`下之辱,你又是什么经天纬地的大才?若都学你,世间人早死光了。如此死读书、抠字眼儿,难怪中不了举!”
萧索红了脸。
“来吧,”沈砚招招手,“跟我说说你的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