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3月,西南四川省长蒲殿俊告发“川汉铁路贪污案”,为将功赎罪,亲自带人缉拿贪污人员,成千上万人被捕入狱,无数人头落地,无数四川官员和立宪派宗族被抄没家产,震惊中外在成都监狱中,无数人在咒骂着蒲殿俊,罗伦也是其中之一。
蒲殿俊脸色阴沉,望着双目充血,形若疯狂的罗伦,耳中回荡着罗伦的诅咒“你不得好死”,面色平静地道:“罗兄,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罗伦惨笑道:“迫不得已?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吧?少假惺惺。”
蒲殿俊道:“不怕告诉你,高峰受命全权负责此案,他们早就掌握了大量证据,如果他来执行,其立功心切,将会有无数人将惨遭灭门,包括我。”
罗伦冷笑道:“原来如此,为了生存,所以你就做了王猛,高峰的走狗。”
蒲殿俊道:“我是为了生存。但是,也是为了大家,由我出面,至少诸位的家人可以活命。难道罗兄真的希望你全家都陪你入黄泉吗?”
“。”罗伦一时沉静了下来,许久道,“你说的是真的?”
蒲殿俊苦涩地道:“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我还有必要说谎吗?我们都中了王猛的缓兵之计,他早就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先稳住我们立宪派,可他却在川东培训以万计的行政官员,就算没有铁路案,他也会动手的。”
罗伦突然惨笑道:“可笑啊,我们居然还想着对付他,保路运动为他人做嫁衣。害死了这么多人,我罗某也算是死有余辜,蒲兄,你我相交一场,我希望你能对我家人稍加照拂。”
蒲殿俊无奈地道:“我责无旁贷。只是,我现在只怕已经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罗兄的子女只怕也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罗伦道:“我想见我家人一面,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蒲殿俊苦涩地道:“这不可能,外面有重兵把守。这个真相,只能止于你我,传出去,只怕是祸非福。”
罗伦也不是蠢人,他明白对方就是要蒲殿俊来背这个黑锅,怎么可能让事情传出去呢?真要传出去,只怕也会遭到灭口想当初,满清政府鉴于各省商办铁路财务混乱,弊端百出,清廷宣布将川汉、粤汉铁路收归国有,不久批准主政邮传部的盛宣怀与英法德美四国银行团签约,借款修路,继而又谕令四川立即停止以造路的名义收取“租股”。这本来是于民有利的,可是蒲殿俊、罗伦等少数把持四川咨议局与铁路公司的地方绅商的利益也将受损,甚至断了财源,为此鼓动百姓,反咬满清出卖路权,挑起保路运动,导致四川生灵涂炭。原本以为借助革命已经掩盖了真相,没想到
四川铁路案真相公布,震惊中外。
满清已经退位,可遗老遗少和权贵们对立宪派恨之入骨,其痛恨甚至超过了对革命党的痛恨,对于还满清“清白”的西南,甚至有些感激。
王猛也乘机退还百姓租股,利用抄没的资产,对川汉铁路实行官办。同时公开通电邀请詹天佑入川主持铁路修建事宜,并表示将铁路款“专款专用”。
在天津,陈昭常拜访詹天佑道:“眷诚,你看报纸了吗?”
詹天佑苦笑挥了挥手中的报纸,叹道:“太荒唐了,陈大人,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些人真是该死。”
陈昭常叹息道:“又何止川汉铁路如此,天下乌鸦一般黑啊。怎么样?你有什么打算吗?王猛可是希望你去修川汉线,并且专款专用。”
詹天佑道:“重庆,我是肯定要去的。为了铁路事业,至少也得去看一看。”
陈昭常点头道:“王猛敢公开通电,可见他是真心想修这铁路。这人和其他革命党不同,至少为人正派,换成其他革命党,只怕这经费都拿去扩军或者挥霍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