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我们宁安镇带了多少贴药?”
“道长道长,我家孩子昨天吃完了丹药上吐下泻,道长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道长!我媳妇儿昨日小产了,还请道长去我家替她诊脉。”
道士清清嗓子,甩了一甩手上的拂尘,两掌张开放在面前,道:“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今日你们可带足了银两?”
这声音不男不女,阴阳怪气,明明奇怪的很,但众人却全然不觉。他们争相掏出了银两和吊钱:“带了带了!道长快看。”
这是……
谢升感觉这道声音有些耳熟。
那道士又说:“今日我带了五百帖寒食散,一帖一两银子,你们排好队,莫要推搡,一个一个来。”
百姓听话地排成一条蛇状,拿着自己赚来的辛苦钱要买毒方子。
“一帖一两银子。”谢楠讥讽道,“真是愚蠢,一两银子我可以给他们配五百帖寒食散。”
谢升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十哥,我记得我在哪儿听过这混账道士的声音。”
“听过?”谢楠回头看他,一脸惊讶,额间流出一滴薄汗。
“对,我想起来了!”谢升说着就要从船上爬起来,“是我之前在娃娃岛上遇见的那个人!是他偷走了紫薇花树春斐,我听过他的声音,和这道士一模一样。那次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附在春斐的身上躲避冤魂上身。”
他还以为是因为附在了花树上声音才这般不阴不阳,到今天才知道,这道士的声音原本就如此。一样的声线,一样的语调,不会错了。
谢楠了然,又沉思说:“但我们现在不能贸然下去。他早已在百姓之中竖立了威信,保不好还要倒打我们一耙。但若不及时制止,百姓的血汗钱就要落到他手上了。”
假如他们一会儿失了手,那么这些血汗钱多半会追不回来。
谢升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霎那间,茂密的山林间有鸟雀纷飞,成群的獐子野兔四处逃窜,一个眼尖的百姓大叫道:“不、不好啦!有两只吊睛白额虎闯进村子啦!”
“嗷”响彻天地的嚎叫声响了起来。
众人一听见这声吼便吓得两腿打颤,队也不排了,灵丹妙药也不买了,像獐子野兔一样撒丫子跑回了家。
“唉!你们别跑啊。”道士想拦他们,但拦也拦不住,他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转眼间,镇子门口跑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见四周没了人影,便打算明日再来宁安镇骗钱。
就在这时,有两只老虎拦住了他的去路。它们身形健壮,目光如炬,黑黄相间的毛发在日光下泛着油光。其中一只血口大张,对他凶残地呵了口气。
“你、你们……是妖怪。”道士虽然吓得腿软,但还强装冷静,“按照天砚山制定的律法,你们不能吃我。”
“我们自然不会吃你。”谢升率先变回了人形,“吃了你还脏了我们的嘴。”
谢楠从山坡上一跃而下,对着道士猛冲过去。他颈间的鬃毛比谢升长了小半寸,看着更加雄壮威武。还没相撞,这道士便被一阵疾风带到了地上。他双腿早已颤抖得支撑不住了。
道士吞了口唾沫,嘴角泛青,向旁边瞄了一眼,突然震惊道:“是你!”
他的声音本就细而高昂,这么扯着嗓子一喊,更是尖锐得可怕,刺得两兄弟耳朵一疼。
“你”指的正是谢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