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晌没有说话,一味地啜泣,我看着她笑了,仿佛有泪,只感觉有点湿润。这间屋子传来了一种下水道的味道,混着空气中潮湿的雨气,让人作呕。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听着一直在下的雨,哗啦啦的水声伴着母亲干涩的哭泣声,感觉有点冷,用被子裹着自己。被子中传出潮湿的霉气,妃白色的花纹在阳光和流水以及风力的侵蚀下变得灰白而脆弱,此刻已经包裹不住巨大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烧好像退了,清风中感到十分适宜的舒适,母亲也不再哭了。走下床,看到外面如同点漆的天际,只有一点点的光亮,被乌云笼罩的一轮小小的月亮在吹起的风中露出朦胧又柔和光线,对着窗外长叹一口气,十七岁的夜晚,总是带着各种散乱的忧愁。
在这天之后,我就开始了出去打工谋生的日子。好像从此刻起,连绵的阴雨不再笼罩着这座小城,力度深厚的太阳照在柏油马路上,踩上去软软绵绵的,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一阵夏日熏风吹过,带着柏油气息,不知何时,突然又闻到了久违的香料气,浓烈而熟悉,从前的早早晚晚的树荫下的路,都是这股香料味陪我一起的。
巨大的街道有了从未有过的陌生的熟悉感,在此前,从未觉得被人婉言拒绝是如此羞耻的事情,当你终于鼓足勇气说出那句话时,却只有一句“不好意思,招满了。”简单的一句拒绝,泯灭了之前所有的希望,在羞耻与酷暑之间,索性还有熟悉的味道,才让这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而后你只好又面带微笑的说“打扰了。”,打扰了三个字在此刻显得如此切合实际,如此知情知趣,不让上过学,接受过教育的你显得不讲理,也不让你丢掉所有的尊严,保留一丝妗贵。
终于,在忙碌了许久之后,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发传单。离家有几条街的店铺五周年庆,所以传单要连发三天,这倒也是蛮巧,否则第一天的忙碌就要在汗水与惋惜中告一段落了。听到老板说明天一早就能来上班之后,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已经在平易近人的夏风中湿透了。第二天大早就上班了,从清风不沾袖的早上到汗热满巾的中午,再到斜阳照亮天涯路的傍晚,一张张印着色标语的传单被我发出去,满载着我的希望与热情。可路人似乎并不为所动仅仅是看两眼就随意丢弃了,更有甚者,当着我的面就丢掉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把一些还干净的捡起来再发一遍。
老板递过来一瓶水,示意可以下班了。一天下来,竟没有觉得十分的累,只是有点口渴,还有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有一点轻松,一点辛酸,还有一点委屈,更有一点泪挂在嘴边。拿到老板给的五十块,仿佛一下子拥有了全世界,所有的不甘都被抛到脑后了,踩着步子回家了。
拿到钱。却不知道怎么花,这倒算是第一次了。想去吃点好吃的安慰自己,可一想到这是自己忙碌了一天的钱,就不舍得花了。思虑再三后,去隔壁街角买了一碗凉面,老板娘认识我,总是给我很多的料和面,生怕我吃不饱似的。浓浓的芝麻酱裹着细细的圆面,配上青绿的酸豆角和过水的青菜,一大口下去,竟生出几分饿意,不由又往嘴里扒了几口,大约是晚风带涩,眼中滴出了两颗豆大的水,一咕噜进到碗里,平白多了几颗盐,倒也算爽口。
接下来两天也算顺利的发生了,无非是耐着性子,豁着脸皮去把传单递到别人手里,已经干了一天,那便算是有了经验,两天顺顺溜溜的过去了。第三天晚上,老板把水和工资递给我事突然问“你是不是需要找工作?”
我点点头,这才细细打量了一番老板,灰白色的打扮显得本就有些发福的他更显得老了两岁,加之圆圆的黑面庞,更是一个不好惹的角色,此番却笑得善意十足。有时候,人会觉得一个人长得面善或面恶,可若是这个帮过你,那么无论面善还是面恶,在你心中他一定是一个极善良不过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大概都会这么认为。
“我有一个朋友,开了一家餐馆,最近在招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