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耶,不过也正常吧,神射手也有失手的时候。]
[可刚才也有好几球没有进,是不是寒假的时候都没有练啊?怎么会退步这么厉害……]
[ 不会吧,教练可是讲了好几遍告诉大家要好好练习呢……]
回来集训没几天,就已经有不少队员注意到了李司靳状态不佳。这些穆权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本学期第一个周六集训结束后,就把李司靳留了下来。两人站在空荡荡的篮球馆,李司靳双手背后,低着头,穆权双手交叉,两人间距离只有一米,气压低得吓人。
[你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吗?]
[清楚。]
[大声点,抬头看我。]
[我清楚,穆学长。]李司靳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赴死的准备,任何一点情绪变化都逃不过穆权的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忘记放假前教练说什么了吗?]
[……没有忘记。]
穆权皱起眉,他不说话,等着李司靳自己交代。
[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知道原因。]
[对不起穆学长,我、我不想说。]李司靳闭上眼,又把头低了下去,[我接下去会加倍练习的,我知道……我不能拖队伍后腿。]
[你知道什么?]穆权语气严厉起来,[你知道我,还有教练,还有全队人对你的期望是怎么样的吗?如果你以为赢了机场比赛,多进了几个三分球,被人夸成神射手就就可以懈怠的话,那只能说你不适合这个球队。]
李司靳沉默,身体因为他的话颤抖了一下,然后又抑制了下去。
[如果是因为到高二,想把更多力放在学习上,实在没有时间也可以,]穆权说,[退出篮球队就好了。]
[不要……]李司靳立即摇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紧闭的眼里溢出来,[我不想走。]
穆权移开视线,他不太适应别人在他面前哭,特别还是个男性。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李司靳哭,之后还见过几次,每一次的感觉都有微妙的不同。
[……别哭,有什么就说,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我、我这个寒假去打工了……]李司靳一边强忍着哭腔一边回答,[因为不这样的话,我可能这学期就来不了学校、见不到学长你了……]
不是上不了学,也不是打不了篮球,而是见不到他。当时的穆权在这方面还没有那么敏感,并没有察觉到这样的说法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要打工?你家里出什么事了?]
李司靳的外公外婆在那个冬天去世了,留下来的财产被几个贪婪的舅舅瓜分,只留给他那间两个老人住的老房子,还有一点能让他饱腹一两个月的钱。李司靳先是找了个饭馆去洗盘子,后来觉得钱不够多,就跑到通宵营业的酒吧里去洗,再后来开学临近,还差那么一些,他情急之下灵机一动,竟然找到了血贩子,抽了点血卖出去,就这样顺利把钱补齐了。
[你疯了吗?!那些针管有多脏,会感染的知道吗?!]穆权当时想给对方一拳清醒清醒,但看着李司靳那双鹿一样都是泪的眼睛,终究没有下手。
[穆学长,你在担心我吗?]李司靳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竟然笑了,[我知道的,但我就是想赌一赌。]
穆权拽过他的手,[跟我去医院体检。]
李司靳想挣脱,但似乎发现不太可能索性放弃了,快跑两步跟上,与他并肩。
[为什么没找我。]穆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问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整个假期都在美国。
[我找了,]李司靳乖乖地说,[我记得你家的位置,但去的时候你不在,我跟保镖说我是你的同学,之前来这里做客的,想借点钱救急,但还是被他们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