曛风扶檐铃,梁策姗姗来迟。
朱色殿柱旁候着的老宦奴见了梁策缓慢而来的步伐,特意笑脸迎了上去,见那梁相也并非病色容貌,也不敢多嘴什么,说了句“圣上待您有些时候了”,便领着梁相入了大殿。
值官宫人早二人一步进殿通报了。大殿空旷,御史中丞被赐座殿中,而羡之则立身在赵祚的桌案旁,看着赵祚不疾不徐地掌朱批折,又听着脚步声匆匆而来,他侧首朝殿门那处瞥了一眼。
脚步声停了下来,赵祚正巧合上了眼前这份折子,他抬了眼,将手上的折子递给了羡之,让羡之放到身后那已将折子分门别类放好的小几上。
羡之方接过折子,打开来看类型,就听赵祚道:“梁相来了。”
“老臣参见吾皇,吾皇……”梁相方欲跪身问礼,赵祚就冲老宦奴使了眼色。老宦奴忙上前一步止住梁相问礼。
“诶,这礼就了”赵祚才道,“梁相抱恙,寡人还请梁相入重阙,本是寡人的不是。”说着赵祚又向门边候着的宦奴看了眼,“你们还不给梁相看座儿?”
“老臣不敢。”梁策连连摇头,但在木椅搬来时,他还是落了座。
“不知梁相今日是……”赵祚打量着梁策,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点病容。
“老毛病了,劳圣上挂怀。”梁策坐下来,埋首理了理官服,蓦地笑来。
赵祚将手中笔置在了一旁的青玉笔搁上,甚为郑重地道:“这病来如山倒,梁相可是还要替寡人忧国忧民的,可定要爱惜身体才是。”
“圣上说的是。”
羡之见赵祚与梁策寒暄罢,适时地清了清嗓子:“咳,父皇,还是说正事吧。”
“也是。但梁相早上未入朝堂,必是不知这事。”赵祚又冲羡之扬了扬下巴,“羡之,你自己道来。”
“是,”羡之颔首,负手信然道,“叶家本是朝廷为数不多赐了侯爵允了世袭的,又一直戍守西北边境,也算是劳苦功高的一大将门。而叶窥鱼是如今叶侯的亲妹,自幼便是被父兄捧在手里长大的。况于信陵幼时,待信陵亲切有加,于姑臧城外一役中,待信陵有恩。信陵一直想报答叶侯家的二娘子,苦于有心无力。后来这叶窥鱼与陆未鸣结了连理,便是陆家的儿媳。但如今窥鱼阿姊在扶风出的事。论大了说,是朝廷的事,要给西北和北方的将士们一个交代,旁系大臣去,必是难服众的;可论小了说,到底还是信陵之过,若信陵这时不尽心力,只怕日后也难服众。”
羡之看向了梁策故意道:“且陆岐涉世未深,世叔是不能离扶风的,如此一来,当是信陵最合适。”
“再说,中丞大人也以为这是现在的万全之策了。”羡之的目光转向了御史中丞,御史中丞一直以来未置一言半语,却在羡之看过来是,点了点头,算作是附议。
“圣上,怕就怕如今我们抢这一步先,却是随便糊弄,让叶将军得了消息,平不了西北众怒,就只得追究来,这样一来,让皇家更失了面子不说,也说不得就长了那姑臧的气焰,如此一来,更易生变。”御史中丞补言分析道。
“梁相以为呢?”
梁策聆赵祚问来,故意将方才正襟危坐的姿态变得懒散了几分,说起来这谏言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