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之好以整暇地看着这人,这人也似感受到了羡之的目光,他在打量了周遭一眼后,猛然抬头,目若游隼,带着几分恐吓的意味,盯紧了羡之。
羡之见状却是云淡风轻地抿嘴一笑,将他的凌厉在眼底化开,让那点厉色显得不入流极了,甚至近不了这双风月眼半分。
那人回了目光,蓦地猛退半步迎上那抵背的匕首,持匕的僧人未意料到他如此一举,想撤手去,那黑衣小辫也见此状,提醒道:“小心!”
那人却趁此匆忙间,将另一手滑到腰侧,取了一把月牙形的小刀片,直往那捉他腕的人的手上割去,想趁他吃痛而条件反应的那一下卸力时,把手抽出来。
不过他好像低估了暗卫,至少低估了眼前的人,对痛苦的敏感度也不似寻常人,那捉他腕的人非但没有松手,反是使力握紧他手,将他反往身后带,顺势一擒,又趁他最后一挣时,持匕的僧人上前几步,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窝,因他未防这一击,顿时屈膝跪下。
羡之看认真打量着这个人,他的目光在那人的头顶流连了会儿,才往下走,正看那人横眼恨了自己身边那两个暗卫一眼,却在听到羡之道了句“胡人”后,将目光转回到了羡之身上。
羡之的目光在他衣袖处徘徊着,始终没看出端倪,又总觉得有什么不同:“看看他袖下帮了什么?”
黑衣小辫的那个暗卫紧接着捏着他腕一扬,中间使了力捏住他腕骨,叫他吃痛,藏在手中的东西顺势落到了地上,发出了脆响。
羡之皱了眉头,走上前去,看到了那从袖中落下来的月牙形的刀片,刀片的刃上还沾着血,想来就是这上面的血沾染在了他方才的衣袖上,所以才叫羡之总觉得有什么不同。
羡之匆忙将目光移开,撇了撇嘴,将那月牙形的刀片踢远,略带厌色地看了那墙角的刀片一眼,而后问道:“你是胡人,那桑落是你该认识。”
“不认识。”那人冷声说来,扶风的话倒是说的字正腔圆,如不是那藏在高束的发里的一尾小辫儿,和他的月牙袖刀,羡之必不会认出他是胡人。
“桑落,是你主子。”本该是问句,却叫羡之说出了肯定的语气,又和着这人突然动作停滞,抬头带着疑惑的眼神,虽然那疑惑只有一瞬,之后的眼神走变得冷淡了,但已经够了,羡之心下已然明了。
他绕过这个人,往里走,边走边道:“你主子不会回来了。”推开了塔楼的门,又吩咐道,“带他上来。”
暗卫得了吩咐,趁着他还在回味那“主子不会回来”的那几个字,顺势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挣扎的可能杜绝了,才推搡着他上楼。
楼上陈设如旧,甚至和羡之旧时来这处一模一样,简直如出一辙。若不是知晓了桑落和这一处塔楼脱不了干系,只怕羡之该以为谢无陵还住在这处。
烧化了的烛仍攀附在烛台上,案上纤尘未染,应是常有人打扫的缘故。几张乌金纸叫那镇纸压住,任是风来只掀起了镇纸下乌金纸的边边脚,镇纸旁是一个瓷做笔搁,是陆岐幼时送谢无陵的第一个礼物,谢无陵舍不得,便将这笔搁放在了这塔楼上,也算真的束之高阁。
羡之看着这四周模样,一时心下生了感慨,他取了那支旧湖笔,不自禁地端详了起来,见到那湖笔笔头的玉石里,那处染了朱色的裂纹仍在,又勾了嘴角。
他曾旧时和陆岐上塔楼来临一字帖,陆岐同他置了气,一心狠,抓了他手上的这支湖笔就一掷,笔头的玉石磕了地,这裂痕便是那时给磕出来的。后来他二人一合计怕谢无陵生气,便让陆岐用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