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策将茶盏置回桌上,他早听闻谢无陵那翠螺茶的规矩,却依旧面不改色地应道:“小先生这是说笑了。”
“是啊,说来让梁大人笑笑,”谢无陵顿了顿,又补道,“这法子总不会用到大人身上的,只是那出现在昭行的人,总跑不掉的。”
“梁某人这可听不懂小先生的意思了。”梁策道。
“大人当真听不懂?”谢无陵向前探了探身,低声质问道,“还是说大人忘了送到昭行山下的那人?”
“经小先生这么一提点,倒是听懂了一些。梁某人那人来报时,好似除了听过妙法这名字外,还听过一名。”梁策重回上风,眉尾禁不住地往上挑,他继续道,“那明儿叫随珠,是位道观带发修行的小娘子。随珠啊,倒是个好名字。这和氏璧随侯珠,可都是世间珍玩,不知道这妙法真人给她的小婢女取个这名儿,能是什么意思?”
谢无陵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个真人身边的侍婢,真要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看梁大人如何说?”
“小先生,以为我该如何说?”
梁策一边问道,一边看向了谢无陵,谢无陵也不避那目光,当仁不让地迎了上去,像携了霜风的凛冽一般,探究过去。
“梁大人到底想要什么?”谢无陵将自己手中的茶盏往一边推开,一手压着桌案,正色道。
梁策也未移开眼,语气平淡到像在说自己拿回的本是自己的附属品一般:“山鹿营。”
“大人也不怕这一口吃不下?”谢无陵的手指叩着桌案。
“这就不劳小先生心了。”梁策撤了目光,眼里生了笑来。
“可梁大人寻平之来助你……”谢无陵顿了顿改口道,“梁大人也该知,这半面山鹿角都不在我与秦国公这处,更遑论整个山鹿营。”
“那这就是小先生应思考的事了,既是如此,梁某人以为,小先生该先好好思考一下,随珠娘子知不知道你留在妙法真人那处的秘密。”
谢无陵蓦地瞥向了梁策,将梁策眼底的狡黠看得真切。他咽了咽唾沫,将心头涌上来的怒火压了下来。
梁策视若无睹地威胁着:“梁某人其实也想知道,到底是这一个山鹿营重要,还是一个随珠娘子重要?又或者小先生有更重要的,要和梁某人分享?”
谢无陵闻言沉默了半晌,另一只掩藏在袖下的手握成拳,握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握紧,待到梁策耐心都要没了,他的嘴角蓦地勾了笑来,桃花眸微眯了眯,叫这双眸看起来更熠熠生辉,他挑了挑眉头,悠悠道来:“更重要的,倒也有一个,就是不知梁大人想不想听?”
这下却轮到梁策心下打鼓了,他轻声道;“小先生可莫要耍花招啊。”
“随珠的命还攒在大人手里,大人以为我会耍花招?”谢无陵凑近了几分,示意梁策也凑近些,目光却往周遭打量了一转,“不过梁大人想闻其详,不若先让亭外的暗卫都撤了去的好?”
梁策依言抬手做了手势,谢无陵没有武功底子自然是感觉不到的,他不动声色地和身边的就木眼神交流了一番,确认了才低首出声道:
“我与岐国公主素来亲密,梁大人是知道的,她总托了我捎封信给慎成将军。”
“你是说岐国公主和陆慎成……”梁策皱了皱眉,像是怕被抓住什么把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