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厢的赵祚许是怒极,反笑了起来:“好啊,真好啊。寡人还要在他死后给他立碑作传,还要给他追封新衔?”
赵祚一掌落在了桌案上,一声巨响引得桑落手中的茶杯都端得不太稳,险些从手上滑落。
这时叩门声却恰到好处地从外间响了起来,赵祚敛了心神,沉声问了句:“是何人?”
“父皇,祁先生请您归廊屋歇息。”羡之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话音未落,赵祚便起了身,启了门,疾步走了出去,留下了羡之与桑落二人。
羡之立于伐檀门外,向桑落作一文人揖道:“桑落先生。”
“你?是信陵主吧。”桑落起身还礼。
“先生说错了,居衡之地,羡之只是羡之。”
“有何分别?”
“桑落先生和胡地儿郎,又有分别吗?”羡之扬眉,却从未正眼瞧向眼前人,“师父曾予了羡之一把银匕,让羡之记得物归原主。”
桑落却有些站不住了,踉跄了两步,方稳住身形,又听羡之道:“羡之初出茅庐,不比先生沉浮扶风十余载,私以为先生应当识得银匕主人,不知可否劳先生与我走一遭,取那银匕?”
“还请羡之领路。”桑落迈过门槛,看向羡之,眉宇里的疚色,未少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思考了好久当初桑落看到谢无陵被欺负有没有给赵祚报信最后觉得就算写了桑落也应该不会让别人知道…所以就不纠结了到底写还是没写大家…猜吧…
第51章戏袍染污
居衡的厢庑小馆后,浮光掠影窗外,是一杏林。
杏林深处,玉冠儿郎领着那胡衣先生到了一屋院前,玉冠推了门,引着那胡衣先生进了屋。
至暮色微垂时,玉冠儿郎才一人离去。
而当时被玉冠儿郎骗走的赵祚疾步归了廊屋。
廊屋周遭安静如常,祁知生是江湖游医,自幼便惹了一身江湖气。
如是真要见赵祚,只怕赵祚才踏进了门,他那些市井乡野的痞话就会溜到赵祚耳里,不将赵祚骂得狗血淋头,想来是不会停的。
赵祚站在廊屋前良久,犹豫了几番,还是推了门,挪步到了那谢陵的榻前。
他矮身蹲坐在那榻前,像很久以前才将谢无陵从雍国公府上接回来时一般。看着这致人儿,久久不敢转眼。
他的手慢慢抚上谢陵的眉,那紧皱的眉头都顺着他的手舒展了开来。
大概这世上能如此顺着赵祚的人,也只有这榻上的人了吧,连羡之都有忤逆他的时候。
但这世上最会骗赵祚的人,也是这榻上的人啊。
赵祚的手顺着谢陵的眉划下,流连过他的眼,他的唇,他的脖颈上隐着的浅粉旧痂痕,最后落在他的手边,赵祚握住了他的手,紧紧捏了捏,笑来的模样与吃了陆歧六七岁时喂来的那颗青色杏子一种滋味,带着四分苦,带着六分涩:“你,梦里可有我?”
问完的赵祚自己也觉得这话实在荒唐,他撇了撇嘴,装作自己不曾问过这话。
安神香静静燃在谢陵榻边的案头,袅袅青烟让赵祚也生了困。
从入扶风起,他便没怎么休息,先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