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摸上重华的额头,有点儿烫,眉头就皱了起来,方才刚刚熄下去的怒火,瞬间就死灰复燃。
抓住重华的手,果不其然,透心凉。
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抱起重华要往屋里走。
重华缩在云怀里,明明是隔着厚厚的衣物,偏偏就能感受到温热,很安全,很舒心,很……熟悉。让人整个神经,由内到外地完全放松了下来。
重华被放在床上,脱外衣,脱鞋,按着一脸懵的重华躺下来。云抖一抖被子,掖到了重华的脖子。那动作,仿佛做过了千百次般理所当然,带着不可言说的熟练,一步到位。
“来人!”云整完就快步往外走,大声呼叫着。
重华看着云因为转身过猛,飞扬起来的发尾,一瞬间眼前掠过些什么东西。让人心头一窒,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忘掉了。
眼睛睁大,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就已经捏住了云的衣袖,带得云身形一顿,转头看着他。
重华对上云的眼神,有些猝不及防,仿佛被刺到一般松开手,“啊,没什么。”翻了一个身,脸朝向里面,把被子往上拉了一截,快要盖住头,闷闷地咳了两下,被子被带着动了两下。
云的手指动了两下,脚步上前,外面就传来声音,“老爷,有何吩咐?”
盯了一会儿埋在被子里的人,云开口道,“把窗子都关上,炭盆多生几盆,还有,到护国公府通报一声,就说,”顿了一下,“就说小公爷找他。”
“喏。”
立马有人进来把整个屋子里的窗子都关上,云等那些人退下之后,到书案旁拉出一个盒子,里面整齐地摆着尖角一样的熏香。
拿出一个,不经意瞥见桌上的书被颠倒了,本来字是从里面看是正的,现在从这个方向看,确是反的。
云睫毛颤了两下,把书放好,起身回到屋里,把床帐边的熏球打开,燃香。
然后才坐在床边,拉下重华的被子,重新掖在脖子边,“别闷着了。”
重华转转眼珠,还是有些尴尬,他怎么会去拉云呢?他一定是生病了,对,他现在就在生病呢。
否则,他怎么会对一个只见了几面的陌生人这么的依赖,这不像他。
被抱了,也没有一点排斥,甚至,有些欢喜。
被握住脚暖脚穿鞋的那一瞬,甚至有种‘啊,就是他了’的感觉。
被放在床上,看着他的脸,甚至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胸口胀胀的,有什么快要溢出来。
掖被子的时候,也是欣喜的,除了重云,从来没人这么对过他,他们都敬畏,惧怕,远远离开。
云,好像有些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重华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好特别。
这个人的一切都让他舒心,就好像特地打听好了他的喜好,专门朝着那个方向去的一样。
衣服,院子里的翠竹,干净整洁的屋子,叮叮当当的小玩意儿,温柔如同春风和煦的性格和笑容,暖暖的手掌和无所不至的关怀和善心。
是个好人,是个合重华心意的好人。
就连每天的发型和方才凑得近了闻到的味道也不厌恶,好像和他牵扯上的事情,都变了一个样子般,绚丽起来。
床边的熏球散出白色的烟雾,流水一般往下流淌,犹如天边的云瀑,单单是看着,就觉得细腻柔滑。
云看着熏球里的白雾若有所思,又转头看向床上的人,重华已经睡下了。侧躺着,露出一只手来,摆在脸旁,没有洗去也没有脱皮的手指,依然顶着暗暗的橘红。
眼前闪过黑色指甲的纤长手骨,白衣若雪,冰冷刺骨。
云叹一口气,把那只手拉进被子,仔细地把边角塞进去,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