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炮火声再次隆隆而起,空包弹带来的硝烟被风扬起,直飘到数里之外,宣告着战争的味道。
袁朗再次背上吴哲,少校贴着他的耳朵喃喃自语:“对不起,我又死了。”
“不要再有下次了。”
“恩,我保证。”
☆、疯话
战斗进入胶着状态,炮弹满天飞,袁朗背着吴哲,跑了很久很久,速度越来越快,枪炮声却始终在耳畔不断炸开。
吴哲看着他纹丝不动的后脑勺,突然有些心慌:“放我下来歇会儿吧。队长,队长?袁朗你停下!”
袁队长背着他的手没有丝毫放松,即使吴哲奋力挣扎,也不能动摇其分毫。吴哲心急如焚,挥起手刀砍在他后颈之上,一个中者必晕的位置。
袁朗没有晕,但终于有了反应。
他在吴哲的毛骨悚然间回头了。脚下的狂奔没有丝毫减速,脖子却诡异地转向了后方,露出一张满脸是血的脸。面孔早已被炮弹炸得血肉模糊,口中吐出却还是袁朗的声音:
“别怕,我带你回去。”
随着一阵剧烈的战栗,吴哲猛然从梦中惊醒。袁队长站在他的床前,替他拉好被子,轻轻地道:“又没睡好吗?”
袁朗的面容因为刚刚结束的演习任务而略显憔悴,眉头纠结,眼尾耷拉。不是太有神,但万幸还完整地活着,并且健康。
他离得那样近,触手可及,呼吸相闻。吴哲几乎是下意识地贴了过去,声音喑哑:“很不好,总梦到你。”
也许是室友噩梦后的虚弱让袁队长放松了警惕,也许是疲倦麻痹了他的反应,他几乎是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眼前人吻上了唇。
温润的触碰一触即止,两个人都不可置信地定住了,任凭温度在贴近的两张面孔间不断攀升。
所有的渴望,好奇,震惊,勇气,在瞬间如癌细胞一般迅速扩张开来,在五脏六腑里扎根,疼得浑身的骨血肌肉都在尖叫提醒危险!
吴哲几乎是惶恐地等待着,等待着袁朗对他的最终判决。
一双毫无聚焦的眸子缓缓闭上又睁开,袁朗说:“你该走了。”
甘小宁已经在蓝军旅指挥部的战场范围内潜伏近一周了,红军还没有打过来。这远远超出他之前的预计。随身携带的食物根本不够吃,他已经饿了很久很久。包里还有一块巧克力,还有半瓶水,但他不敢动。那是最后救命的口粮。
一只吃得肥肠脑满的田鼠悠哉游哉地出来散步。这里人很少,蛇也不多,正是个适合老鼠散步的好去处。甘小宁有趣地看着它,突然想起当年参加老a选拔赛时,伍六一在食物不足时啃生老鼠的样子。伍六一是真汉子,他吃得那样香:“你们不能生吞,得嚼,让口腔尽快适应那个味道。”
一回忆起那天的弥漫的死老鼠的气味,甘小宁又想吐了。
田鼠的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察觉到了某种潜在的危险。它两脚耙地,尾巴一甩,如脱兔般猛然向另一棵树下蹿去。它的家,在那棵树下。
就在它钻进自己老巢的瞬间,一柄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绝世神兵闪着寒光从它背后飞驰击来。劫后余生的庆幸就这么被神器捅了个洞穿,牢牢钉在树干底部。小鼠惊恐地抽搐了一下,徒留一双灰丢丢的小眼珠,彻底失去生命的神采。
甘小宁缓慢地爬过去,拔下那柄匕首。然后屏住呼吸,开始把老鼠仔细剥皮,开膛,掏出内脏,又把清理出的鼠肉放到地面上的一个水洼里洗了洗。只一下,小小一片水立刻遍布血污,腥气逼人。
甘小宁强忍着恶心,几乎是颤抖着用匕首割下一块鼠肉。
眼前突然出现伍六一曾经的斥骂:“那是三多的早饭,他自己都没舍得吃,你怎么好意思拿!还给他,你要么吃鼠肉要么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