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一呆:“抱歉。”
“想不想聊一聊?”袁朗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冲着地面一点一点。
吴哲条件反射一个激灵,他对这个开场白有心理阴影,含糊道:“没什么,有点不太适应吧。”
他低下头,回避自家队长即使打着瞌睡都刷不掉的存在感,结果看到了自己的手。匍匐隐蔽时满地碎石的磨砺,锋利叶边儿的划伤,树刺的针扎,昆虫的啮咬,一次又一次的历练伤痕,让这只手早已不复往日的细嫩景象。
吴哲茫然地看着它们,只觉时光错乱。那日午后,袁朗向着阳光伸出的手,那双代表着痛苦和绝望的手,和眼前这双一模一样。
“这双手,杀过人。”他自言自语。
袁队长睁开双眼:“愧疚了?”
少校闻言立刻炸毛:“救了那么多人,我为何要愧疚!我又不是三多。”
听着他嘟嘟囔囔的抱怨,袁朗笑了。当然,你是吴哲,万千重障,也能自己迈过的吴哲。
“只不过……有些难过……”
难过自己,原来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善良。
难过自己,居然对杀人这样的行为毫无负罪感。
眼睛比平时看得还远,耳朵甚至听得到子弹划过空气的声音,皮肤能感受到最细微的风凉,四肢灵活得好像羚羊。这就是杀人时的自己,心跳平稳,无畏无惧。
吴哲蹲下来,无意识地用手抠着地上的土:“都说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也将回以凝视。队长,你经历过那么多深渊,深渊回看过你吗?”
“深渊?”袁朗语气轻松地说,“那是我家。”
吴哲被这霸气侧漏的洒脱气度完全折服了!一时竟无语凝噎。
袁队长丝毫没有大言不惭的自觉,清清嗓:“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吴少爷要不要参考一下?”
“说来听听。”
“有句诗怎么说来着,”袁朗刚要开口,却尴尬地发现自己忘词了,“什么黑夜,眼睛的?”
吴哲迅速搜索了一下大脑的库存:“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
“对对对,就这首!”袁朗一拍大腿:“你不能老盯着深渊啊,你到老a干嘛来了,你是来找光明的!”
吴哲好笑:“莫非你觉得a大队是我的光明?”
袁朗蹲到他面前,双眸中星河灿烂:“我才是你的光明!”
怦
怦怦
怦怦怦
这话显然是说来逗趣儿的,可是吴哲却很不争气地为此心跳加速起来。秋风萧瑟,晨风微凉,空旷的大院中,唯有眼前人呼吸可闻。
这半栋楼的队员,几乎都是这人心选拔,估量长短。出任务时他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