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从老同学王东那里得知杨风的同事路言调回了原来的工作单位后,知雨冲动地一路飙了回去。他见到了那个男人。知雨怔了怔,因为这个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如今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这个头发掺杂着几丝灰白,眼角有着细纹的男人。
在看到他的瞬间,路言的神色蓦然变得无比冰冷。他走了过来,紧紧地蹙起了眉头:“我是不是看错了,岳知雨先生,是你吗?”
没等他回复,路言露出了个可以称得上是嘲讽的笑容:“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呢。怎么,有何贵干?”
知雨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路医生……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你知道……杨风学长在哪吗?我刚才去了他家,发现他好像搬家了。”
路言没有答话。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知雨有些着急,不知为何,心里的那份焦急越来越催人了。
“你……”过了很久,路医生才开口。他和刚才判若两人,仿佛一个生了大病的人,那语气里充满了疲惫与悲伤。
“那……跟我走吧。我想,他也很想见到你。”
知雨坐上了路医生的车,两个人在车里无言地坐着。知雨看了看路医生的侧脸。他好像在盯着前方,但好像又不是。那目光里仿佛隐着什么,无端地叫人感到孤独。知雨看着越来越荒凉的外面,有些担心,但是内心又隐隐地充满了烦闷。
“到了。”路言停下了车。外面不知怎的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叫人更烦闷了。知雨下了车,有些不悦:“路医生,你怎么把我带来这种荒郊野外?咱们俩没仇吧?”
路医生什么也没说。他看了看路边,然后跑到一棵不甚高大的槐花树旁,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撇下了一根树枝。然后,他顺着一处不显眼的石阶拾级而上,好像没感到雨丝落在他的身上。知雨怔了怔,也跟了上去。他们两个七拐八拐,走过了许多陡峭的山路。
“路医生,学长他莫不是隐居了吧?这还真是个好地方啊……”知雨已经没了脾气,甚至有功夫看起了周围的景物。
“到了。”路医生蓦地停了下来。知雨刚想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却可笑地停在了嘴角。
前面的是一排排的墓碑,十分整齐划一地立在那里。有的前面放着一些水果,有些却杂草丛生,仿佛很久都没打扫过了。路医生张望了下,径直向一块墓碑走过去。知雨僵硬地看着路医生走上前毫不在意地跪在地上,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墓碑。
“路医生……”知雨颤抖地走上前,嘴唇嗫嚅着,“你是在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