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眼泪汪汪的要回家,贾琏极尽才学的表达不是他们嫌弃,是害怕他们两个半大小子会把他这个穷大人吃穷了。而且他们身边还有乌压压十几个仆从呢!都很饭钱的。
原本他不信的。
但瞅着满桌致的菜肴,还有戏台上咿咿呀呀的演着《哪吒闹海》,再看看贾赦传回的欠单,他是彻底信了。真会吃穷他的,请不起。
崔宇瞧着叔侄两心思全黏在戏台上,碗里的饭一口都没下去,心理打算着赶明儿问问贾赦这贾家吃饭的规矩,还真恕他乡巴佬一个,不是很懂京中贵勋土豪家庭用膳方法。
带着朴素一心一意用膳观念的崔宇虽然有“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之念,但眼眸回扫眼左右仆从欲言又止的模样,再看看两拍手叫好的少爷,总觉得是熊孩子借着家长不在,闹翻天呢。于是,崔宇组织着词句想哄着两孩子先用饭,岂料嘴巴刚一张,便听得有个小厮急急忙忙来报:“琏二爷,蓉少爷,余先生来了。”
瞬时,崔宇只瞧着两捧着碗津津有味听戏的熊孩子,乖巧无比转过身来,而且,还特么无师自通甩锅之计。
“崔世伯第一次来我们家,我们请他看戏也没问题,还没叫歌姬舞姬呢,是吧?”贾琏看眼贾蓉,然后看看崔宇,一脸真挚无比的追问道:“崔世伯,是不是?”
“崔爷爷!”贾蓉奶声奶气唤了一声,眸子里透着股狡黠:“你是世上最好的爷爷,对不对?”
哪怕左边一口世伯右边一句爷爷,崔宇发誓,自己真不是会惯着孩子的人,他可是铁面无私的包青天。
崔宇面无表情:“原来你们连拖带拽请我回来是为了替你们打掩护的?”
贾蓉水汪汪的眼睛瞪得滚圆,说不出来的可怜。
贾琏一脸羞愧:“崔世伯,别动怒,因为道观里没有戏台子,我们好久没看戏玩了。”
“那……”崔宇刚想借此循循善诱,便听得门外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那你们就无视用餐礼仪?”
话音落吧,只见一群小厮簇拥着一个丽人踏进门来。
虽说乍一眼有些雌雄莫辩,但细瞧了,倒是男儿相貌,像是从书画里中出来,浑身上下诠释何为“魏晋风流人物”。
不过如今刚过夏日,便罩了一件大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氅,虽更添隽秀之气,但……嗯……也是不懂。
“见过先生。”贾琏和贾蓉乖乖起身,行礼。
余幕僚对着两孩子笑了一声,而后朝崔宇见礼:“鄙人乃贾家幕僚,两位公子不懂礼节,怠慢了崔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余先生客气了。”崔宇闻言,自知晓眼前这人便是贾赦时时刻刻挂嘴边,求而不得的师父。这月来,也有不少人听闻贾赦寻师爷,或是推荐或是自荐,但都被贾赦淘汰了。
每次淘汰的标准都是连先生百分之一的能耐都没有!
现在得见传说中的先生,他倒是明白了!这通身气韵,真是无人可及。
寒暄了几句,余幕僚请了崔宇上座,忽然间一阵夜风吹来,烛火跳动了一下,就这么一下,看着崔宇那似乎刀刻一般冷硬的面庞,余幕僚如玉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眼一眯,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