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关淡声拒绝:“无妨,我在这守一会。”
寂尘未再多说,转身离开,岑关在他身后突然道:“不知大师是何处人氏?”
寂尘头也未回:“身在此间,便是此间人氏。”
岑关笑了笑,似乎是嫌自己多嘴,应了句“也是”。
月色温柔,洒在庭院中,树影婆娑,搅碎一地清辉。
岑关靠着门看向寥远的夜色,过去的二十余年间,他的生活大多是这样寂寞的一个人,自遇到俞涯后,倒是鲜少有这样安静的时候。
天边逐渐露白,清晨的雾气在院中氤氲,岑关的衣袍沾染了夜间的寒气,触手一碰有些潮。
他直起身,前路漫漫看不清险恶,他只能一直走下去,揭穿那些雾气。
狻猊从佛堂跑出来,有些害羞地躲在廊柱下,探头看着岑关。
岑关道:“来找俞涯么?”
狻猊点了点头,化身成了少年模样,手里拿着一件火红的衣袍。
岑关往门边让了让,好让狻猊过去,狻猊却没动,白嫩的脸颊渐渐升了一些羞赧的红,结结巴巴道:“你喜欢俞涯么?”
岑关笑道:“自然。”
狻猊终于鼓起勇气抬起眼:“那你要好好对他,他身上受了伤,你别再让坏人欺负了他去。”
岑关刚想开口,门内便传来俞涯有些气急败坏的怒吼:“狻猊你给我滚进来!”
狻猊颠颠地抱着衣袍撞进了房里,岑关看着兀自摇晃的门有些出神。
岑关准备启程的时候,俞涯才从房内出来,意外的是他仍是一袭深黑色的衣袍,而未换上狻猊送他的衣物。
他看也不看岑关一眼,面无表情地越过他往庙外而去。
岑关看向一脸担忧的狻猊,轻声道:“我会好好护着他,等到虚玄山事了,自有机会再会。”
狻猊点点头,变成兽形跳进寂尘怀里,等那二人走远,寂尘抱着它往庙内走,烟火袅袅,缭绕鼻间,岁月似无边。
等翻过离鸣山,便是几个接续的小镇,岑关仍是绕开人烟走,却非担心俞涯伤人,而是以防又有妖物来袭,伤及无辜百姓。
不过这担忧倒有些多余了,他们这一路平顺无比,再也没遇上奇形怪状的妖怪,倒是身边的妖怪更让人头疼。
俞涯一张脸板得比以前的岑关还岑关,俩人温存了一天没到,就直接闹掰到不言不语。
岑关想了一路自己是哪里惹到这妖孽了,到最后只能认输,主动折了面子去求这妖孽赏个青眼。
岑关温声道:“虽是毛色不同,我却也不会认错的。”
俞涯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岑关道:“那时你便告诉我你叫俞涯……”
俞涯终于给了他回应,冷声道:“闭嘴!”
岑关上前一步,抓住俞涯的手腕,眉目也冷了下来:“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何生气。”
“你太吵,扰到我想事情了!”
岑关无语片刻,只得松了手,任由那妖孽气哼哼地想事情。
他们夜间行到封水河畔,俞涯自己跑到水边对着水面发呆,岑关远远地看着他。
俞涯虽有时看起来不着调,心思却细腻得很,许多事情也想得通透,许是真的在想事情。
夜色渐重,岑关靠着树吁出一口气,他的伤未好利索,行了一天路,总是有些不太好受的。
身边传来声响,俞涯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