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涯的手伸进岑关怀里,将那荷包掏出来,看也不看狠狠地扔到床下去:“不要了!”
岑关心念电转,问道:“你是嫌弃别人碰过了?”
俞涯不说话。
岑关道:“在买来之前就不知有多少人碰过了,又何必因多这一个生气。”
俞涯瞪眼:“买了之后就是我的!”
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让岑关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那明日我们再去买个新的。”
俞涯这才哼哼唧唧地躺回岑关腿上,咕哝道:“那是你买给我的,不许别人碰。”
岑关看着他有些出神。
俞涯很多东西都没见过,好奇地盯着荷包瞧,岑关便顺手帮他买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东西,俞涯却开心得很,当即将身上的金子都放了进去,学着路上的行人挂在了腰间。
入青镇以来,他并未像以前那般表现出噬人的欲望,岑关便稍稍松懈了些,没想到偏偏总有人要来招惹他。
俞涯睡后,岑关起身准备出门,身后传来俞涯清醒的声音:“你要去找今日那个人?”
岑关只得应了一声,俞涯问道:“为什么?”
岑关叹道:“俞涯,这世上很多人活得很难,有些你看起来肮脏的事,也许并非出于他们本意。”
他们是在一个破败街巷里找到那个男孩的,那只被俞涯拧断的手被他抱在胸前,身上满是泥污,坐靠着墙,不时发出两声短促的□□,又强行忍回去。
疼痛到朦胧的视野中出现两个人,阿是晃了晃头,才看清正是今日的那二人。
竟然阴魂不散追到这里来……
他心下顿生一股怒气,暂时掩盖过去了恐惧,恶狠狠地喊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偷到,你们还想做什么!”
他靠着墙站起来,岑关向他伸出手,他以为是要挨揍,缩着身子抱住了头,那只手却只是轻柔地落在了他肩上。
深夜的医馆里,只有零星几个病人。
手臂被接了骨,上了药,那小男孩疼得很了也只是呲呲牙,没有再哼一声。
他瘦骨嶙峋,衣衫破旧,打满补丁,肮脏褴褛,看起来是长期流浪乞讨度日。
俞涯冷眼看着,阿是很害怕他,更是抿紧了唇,一声不敢吭。
行将分别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俞涯突然问道:“吃不饱穿不暖谁都能踢一脚的日子有什么可过的,你为何还想要活着?”
阿是一愣,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什么烂人,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声音里不可避地带上了愤恨:“别的人都能活着,为何我就不能活?”
俞涯来了兴致:“别的人过得好呀,哪像你一般……”
岑关冷声打断他:“俞涯!”
阿是一张脸因为羞辱而发红,第一次敢直视俞涯的脸,咬着牙道:“我爱活便活,干你何事!人穷就得去死?我倒觉得你这样的人更该死!”
他越骂越恨,说到最后拔腿就跑,生怕俞涯追过去。
俞涯却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脸来,向岑关道:“我该死么?”
岑关牵住他的手,淡淡道:“按以前做的混账事,是挺该死的。”
俞涯突然笑了,用力地掐了下岑关的手背:“臭道士!等着吧,你死得都化成泥的时候,大爷我还活得好好的呢!”
岑关没再说话,牵着俞涯的手缓步往前走,月光倾泻在他们脚下身前的路上,淡淡的话语也像这轻渺的月光一般,轻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