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槐彦虽长得清冷,却与若风一样是个话唠。两人扯件小事就能说上半日,再带个陶桃,三人经常趁着去后山采草药的空隙玩耍。一来二去,互相都十分熟识起来。
槐彦捕猎的身手不错,会经常送些野味给陶桃,加上若风时常送来的鱼。他两给陶桃省了一笔不小的开支,自然也帮忙把季淮偏瘦的体格给养了回来。
久而久之,身子骨逐渐健朗的季淮开始出院子,在周遭走走,基本都是陶桃陪同着。
季淮好几次同陶桃说,有竹棍,他不会摔着撞着。
可陶桃仔细一想,就想起好几次季淮在院落里撞着这样那样的情景,便十分放心不下,硬是要陪着他。
季淮面上是抵不住的笑意,丢了竹棍,安心由陶桃搀着。自那次讲开后,每每肌肤相触,陶桃也不再避退,甚至还有些期待季淮的触碰。只不过,陶桃总会悄悄的脸红一阵,嘴角也上扬。
季淮不知道,陶桃这是偷着乐呢。
“昨日我问过张婶,说是不远处的镇子上的茶亭要书稿子,一封书稿有四十文钱。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往前书念得多,编些故事还是会的。”季淮驻足,握住陶桃的手,认真道,“到时候,我说你写,再托张婶帮我们卖了。钱虽不多,但也不必让你日日起早摸黑的去采药。”
他们近日来吃的甚好,有鱼有肉的,想必是陶桃更加心思了。
季淮只是瞎了一双眼睛,有手有脚,他不想总让陶桃一人辛苦。
“四皇子你不必这样……”陶桃失口。
季淮突然沉下脸:“你喊我什么?”
“……”
“怎么总喊错,你就不怕惹我伤心?”他又开始耍赖。
陶桃最怕季淮这么说,忙喊:“淮大哥!”
“嗯。”季淮的声色软下来,温温和和地像个书生公子,“陶桃,日子是要一同过的,有什么难处往后我们也一起应对。”
其实并无难处,在陶桃看来,人间赚钱容易,吃饭容易,唯有劈柴有点难。但季淮说的好听,温柔,每一个字都似唐突地塞进陶桃的心坎里,猝不及防的。
他两一同过的日子,是什么日子呢……陶桃想不明白,可心底里填满了期待,像千万只小鹿在蹦。
正蹦着,外头是张婶叩叩两声敲门。
陶桃连忙把手抽回,过去开了院落的门。
张婶拎着一只篮子,揣着满怀的笑意:“家里的鸡娘下了些蛋,我都给你们拿来了,正好给季淮补补。”
张婶家的鸡蛋个儿大,一般都是给自家孙儿吃的。只是之前季淮病过一场,陶桃也伤过,张婶便留心给他们攒了一篮子。
“谢谢张婶。”陶桃忙接过那篮子鸡蛋,小心地放下。
季淮也笑道:“多谢张婶。”
“谢什么,上回我孙子伤寒,多亏了你们给的草药,省了不少药钱。”她是打心底的感激,穷人家不比富贵人家,连病都不敢多生。
平日里,小病小痛的,张婶也会自己采些草药去治。可上回孙子的伤寒太严重了,大夫开的药又贵,可把他们愁坏了。好在陶桃灵活,翻了两座山给张婶找齐了药。
都说有施便有报,张婶先前对他们的好,陶桃和季淮也都是记在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