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
但陈亦心不需要他这样做。
他们都清楚,既然走出去了,那陈亦心的路也只能他自己走。
邵安只能把力投入到从未涉及的一些领域来分散注意力,比如说希望工程。公益活动邵氏一直在做,每年的捐款都数额可观,包括前段时间的慈善晚宴,那晚拍卖所得也全都用于学校的建设。这一块邵氏专门有个部门管理,员工会定期去邵氏资助的学校举办活动拍照留念,和孩子们也都是其乐融融的。有一天邵安问林臻,邵氏资助捐建的希望小学有几所,林臻掐指一算,说没五十也得有三十。
“大部分都在哪里?”
“西北最多,而且有一所正在建呢,是真的在大山里面,挑地址的时候把负责人都给挑哭了,说不管选哪里一个学校都不够,还是会有小孩子要走十多公里山路来。”
“那为什么不建两所?”
“两所的话师资完全不够啊。本来一所学校里的老师就已经很紧张了,那个地方那么多年能出来的初中生全都是靠流水的支教老师教出来的,根本没有人愿意入那里的编制当老师,那所小学建成后,预计调过来的老师也都是隔壁县城的,负责人和县城领导商量,各种补贴和加工资,才有那么十来个愿意。”
林臻问:“邵总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您想去看看吗。”
邵安看了看日历,摇了摇头,他明天就要飞巴黎了,他和陈亦心提前有约。
但是陈亦心放了他鸽子,陈亦心晚上打来电话,说他明天要去波罗的海。
“不等我一起去?”
“我想一个人去。”
“好啊。”邵安干巴巴地答应,是他说陈亦心以后想去哪里,想和谁去都没关系的。
他要尊重陈亦心的选择,既然自己无法感同身受陈亦心的内心世界,那他至少不能自以为为他好地去干涉。陈亦心需要他的陪伴,他会像那五年一样义不容辞守护在他身边,但陈亦心如果还不需要,那他就要尊重陈亦心的独立性。
他挂完电话,呆坐在办公室隔壁那个休息间里,陈亦心走后他晚上一直都睡在这里。
他今天挺累的,衣服也没脱,窗帘也没拉严实,他关了床头的控灯按钮就躺下,被子也没有盖,呆愣的看着月光泄进来留在天花板上的一道光影。
这个休息室也是四十平,和陈亦心在巴黎租的房间大小差不多。邵安躺在床上,床头的闹钟显示是晚上九点,这意味着法国现在是下午一点,陈亦心很有可能已经上路。
他忘了问是波罗的海哪个国家,立陶宛,爱沙尼亚还是拉脱维亚?他不希望是拉脱维亚,那个地方中国人最少,陈亦心要是突遇什么紧急情况,找个同胞都难。
或许陈亦心还没有出发,他还在房间里整理行李。邵安侧过头,看着前方空白雪亮的墙壁,好像看到一些家具,是衣橱柜,陈亦心从里面拿出几件衣服,他没用行李箱,半跪着将衣服塞进放在地上的一个大背包。他还掏出一件黑t恤,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后闻了闻领口,然后笑着把那件衣服也塞了进去。
陈亦心拾好了,他站起身,站在门边看了看房间内的陈设,像是在思忖还有什么没带的,邵安一个激灵坐起身,对陈亦心喊,带上我。但是他喊出来是没有声音的,陈亦心听不见,站了一会儿后就转过身。邵安要去追,刚踩上地板,陈亦心推开了门,同时关上了灯。
邵安站在整个房间里唯一的一道光里,那道月光泄进来的柔和的白,邵安站在那道光缝中间,一个人。
夜晚的寂静中,邵安尝试着喊一个人的名字
“陈亦心。”
他的手背在后面,右手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