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热的掌心离开凤齐的脸颊,却落在他的头顶,轻抚他的长发谢的声音虚弱而坚定。
“谁说你活不长久,有我呢。”
“有我在,你绝不会死。”
凤齐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谢的眼睛。
那双眼睛就像黄昏时分的月色,宁静又温和,没有鄙夷,没有同情,没有怜悯,也没有拒绝。
那样的眼神,暖得让人心醉,又熟悉得让他一时失神。凤齐欢喜得说不出话,只能搂住谢的颈子,将头埋在里面。
这样就好,谢不讨厌他,不拒绝他的跟随,就好了……他要的并不多,只是不想再像这样,让谢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候,受什么重伤,流多少鲜血。
又或者,日日夜夜的伴随,朝朝暮暮的守候,能够让他在谢的心中,占有和旁人不一样的位置,不需多,一丝便足够。
凤齐知道自己得陇望蜀,可那一点点暗藏的侥幸,就像荒漠里偷偷冒出头的一丛杂草,生得比任何花草都要卑微,活得比任何树木都要艰难,可是只要有些微的希望,便能够在这最困难的环境下生长起来,心不死,根不断。
“阿,你肚子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做点流食。”欢喜雀跃的凤齐回过神,便是一派名医风范,不见刚才那情窦初开患得患失的模样。
谢点点头,看着凤齐拖着右脚,走出房间。
走出房间的凤齐,浑身一软,背挺挺地靠在一旁房间的门扇之上,撞出轻微的吱呀声。双手像受到极大的痛苦,紧握成拳,贴在木门上。长发如帘,遮住他此刻似笑非笑的表情,唯有轻的不能再轻的耳语呢喃,从中逸出:“阿……幸好……你没有拒绝我……呵……幸好…”
谢的目光一直随着凤齐的脚步,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那视线依然久久地凝视着门外,等待凤齐的归来。
他此刻的心思难得的混乱,向来不动如山的情绪也罕见地出现起伏。
“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这场因果,终究该了结。”
第22章
谢之后便跟凤齐商量,打算继续赶往昆仑。
凤齐不解地问他,密信丢了,何必急着去昆仑复命,不如休养好再说。
谢一边活动手脚,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凤齐,辛未酬拿走的那封密信是西贝货,恶人谷那边早晚会发现。
既然谢做了决定,凤齐便不再置喙。谢去何处,他便去何处,无可质疑。
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凤齐检查过谢腹部伤口,得出可以拆线的结论。特意打了一盆水,让厨房放了一些盐,凤齐又要了些新鲜的棉絮,放在一旁备用。
谢脱了衣衫,又将腰带松开,倚着床板坐下,微微岔开双腿,右腿脱了靴子,踩在床边,那条藏青色的裤子松松地挂在胯边。
凤齐眼见着他这样衣襟大开,毫不设防,任君采拮的姿态,忍不住心头一荡,连忙低头,只顾专心分拣着手中的棉絮,就好像能把这堆棉絮看成棉花。
谢腹部那条伤口长足五寸,骇人得很,从脐上一直延伸到接近鼠蹊的位置,若是辛未酬当时再狠几分,恐怕他这下体,便要废了。
当日缝合伤口的时候太过匆忙,凤齐器具不全,只来得及略做消毒,便直接缝合伤口,并没有剔去鼠蹊附近毛发,有些毛发便缠在桑白皮线上,又或者被伤口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