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
“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
“师傅近来忙于著写千金方,裴师兄和阿麻吕师兄侍奉左右,谷主还是喜欢在三星望月的天台宴宾赏歌舞,书圣去年入京,迁了殿中侍御史,画圣和琴圣联袂回了金水故乡,棋圣还是老样子,常常去找工圣对弈,花圣上个月又得了两株西域来的名种,喜不自胜,余外,谷中弟子们都安好,师兄且宽心。”
“那师弟你自己的身体呢……你那宿疾……”
“还是老样子,左右还能多撑几年,师兄不必为我操心。”
“师傅的千金方乃是旷世奇著,我走的时候,才刚写完第一卷。凤师弟,你还记得大医诚中所言,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媸妍,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自然记得,师傅尤为注重医德,近来凡是入万花谷学医的弟子,都要立此誓言。”凤齐点头,心中猜想,清半夏的失踪之秘,多半便在其中。
“凤师弟,你说,违背誓言的逆徒,师傅还会愿意让他回万花谷吗?”清半夏说完这句,站起身,走到窗边,背过身对着凤齐。
窗户是半开着的,窗棂上糊着白生生的窗纸,窗外射进白亮亮的天光,与一头黑发一袭黑衣的清半夏,正是光与暗的对比。
凤齐没有回答。
清半夏并未等他的回答,又继续说道:“师弟去年也该行过冠礼了吧,可曾有意中人?”
话题突然转到此处,凤齐一时料想不到,茫然无语。
清半夏随手将两扇窗户完全推开,一阵清风扑面吹来,将他长发扬起,如丝如缕,却能看到不少白发,夹杂在那墨色中,尤为触目。
透过清半夏与窗户的缝隙,凤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远处桦树下,盘腿打坐的身影之上。
原来,他在那里,凤齐看到谢身影,心中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轻轻的松口气。
“师兄可是有了意中人,不知道是谁哪家的姑娘如此幸运?”
“幸运的是我。我出万花谷之后,偶然遇见他受重伤倒在路边,便救了他,他为了报恩,留在我身边。我们行至长安郊外,发现那里竟有瘟疫肆虐,便打算救人,可这瘟疫来得蹊跷,几种寻常方子都不起药效,几经思索,我行险招,拟了一个新药方,以毒攻毒,但是此药方未经验证,我不敢擅自用来治人,便打算待自己染上瘟疫之后尝药,谁料他知道此事,竟将我锁了起来,自己接触病人,染上瘟疫,又按照我的方子配了药。”
“莫非药方不对?”凤齐看着清半夏隐约的白发,惊讶的问了一句,清师兄的医术他是知道的,若没有八分把握,怎敢拟出以毒攻毒的新药方。
“药方没有问题,瘟疫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清半夏摇头,“事后我气的骂他鲁莽行事,他却对我说,若我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他便用自己那条命来陪我。而我,也是在那次之后方知道原来他在我心中已是如此重要。”
“得此一人,夫复何求。”凤齐不无羡慕的轻叹一声,远处桦树下的身影依然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