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的曲子也无所谓,究竟听多久的曲子更是无所谓,帝阙根本不在意世人的想法。刚才对视的那几秒间,长生发现这个男人的眼底似乎沉淀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以至于他的瞳孔看上去过于暗沉了。他虽然在看着你,但他的眼中却仿佛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有着这样目光的男人大概不会犹豫也不会迷茫,他的威势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连同他的傲慢也让人觉得理应如此。而在长生看来,这个男人终究是太过危险。
帝阙并没有和长生对视太久,他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仿佛这次的对视仅是个巧合而已。帝阙一直认为将绝很危险,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他在长生眼中也成了一个危险人物。
此时右侧高台处骤然传来了缱绻的琴声,长生回思绪向右侧看去,坐在高台上的度秋凉已然在抬手抚琴了。这一刻的度秋凉专注得令人心惊,他勾起了那殷红的薄唇,面上露出了一个恣意的笑容,而那一袭红衣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张扬艳丽起来。
“这曲子……”帝阙听到曲声之后便看向了高台上勾弄琴弦的度秋凉,他的眼中划过了些许意外之色。之前有个宗门的宗主总是向他提起度秋凉,加之戎弘毅又送来了一枚天籁阁的录歌玉简,帝阙便以为那玉简中所录的琴曲是度秋凉所奏,他以为那个和他通过留言进行对话的人也是度秋凉。
帝阙今日来参加小千世界的百年盛典,虽说是为了确认将绝行踪,但也未尝没有见一见度秋凉的打算。之前那两次对话让他对度秋凉起了些许好奇之心,他想看看能奏出那样张狂之曲、说出那样冷静之语的人究竟是怎般模样。
然而今日一见,帝阙却觉得度秋凉和他想得似乎有些差别。因为度秋凉如今所奏之曲像是在歌颂一个人的事迹,这歌颂的背后还缠绕着他浓重的情感,这家伙仿佛是在用生命用灵魂表达着他那过于偏执的爱意。
帝阙向来不喜这样的曲子,他不喜欢曲中近乎失控的情绪。他之所以想见度秋凉,便是因为欣赏对方留言上透露出的冷静和疯狂,但今日度秋凉倾注在曲中的情感太过激烈,他的曲声中只有疯狂而没有半分冷静。
虽然帝阙不喜欢度秋凉所奏之曲,但崖顶上的大部分听众却沉浸在这首曲子中。而灵镜前的观众们大多也不在乎度秋凉冷不冷静疯不疯狂,他们很乐意跟着琴曲声去感受度秋凉那份执着的爱意。
长生坐在高台上静静听着右侧传来的琴曲声,当初度秋凉说出关于演奏之曲的提议时,他便觉得此人或许很崇拜将绝。而今日听到度秋凉的曲子,他才意识到度秋凉远比他想得还要崇拜将绝,这份崇拜堪称狂热,甚至已经接近于浓烈的爱意。
还好世人不知道这首曲子是献给将绝的,不然指不定又要出什么意外,因为崇拜的将绝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谁也不确定他们会不会觉得度秋凉此举是冒犯了将绝。不过……长生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奏的曲子后,俊美的面容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苦笑。
他有什么资格觉得度秋凉的曲子出格呢?他要奏的曲子也不是什么与世无争的玩意儿,他的曲子若是奏出来,说不定比度秋凉的这首曲子更容易惹怒那些将绝的崇拜者。
度秋凉的指尖迅速地勾弄着琴弦,随着他愈来愈快的动作,崖顶的曲声也愈发奔放起来。而他那宽大的红色衣袖也随之摇曳出浪漫的弧度,远远看去他竟不像是在抚琴,而是宛若舞蹈一般。度秋凉似乎将自己全部的情感融进了这首曲子里,整个人显得疯狂而执着。
帝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树上的将绝,他自然听出了这曲子是在歌颂某个人的事迹,他也知道这曲子是度秋凉献给将绝的。因为当他在盛典现身之时,扈临渊便派人送上了一份极为详细的节目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每个节目的内容,唯一隐去的只是这两座高台的高度问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