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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中命沅胜入宫,防的便是有人图谋不轨,意图弑君,最后还真是让他料中了。
可惜沅胜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那晚捉住的刺客在天牢自尽了。
人证已亡,死无对证。
云钰的心情很烦躁,他开始觉得广陵的建议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他取出那份带血的诏书,展开,上面柳原的字迹在血污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却字字句句皆是赤诚忠义之心。
他深吸一口气,心绪略有平复,命人招来了中书令沈爰和好歹还挂着大理寺少卿虚衔的广陵,在东华宫议事。
自肖长离辞任大理寺卿之职,云钰便未再任命新的官员填补,起初是觉得这个位置就该是他的,旁人无法取代,到后来便是无暇顾及了。以至于拖到现在,大理寺还是只有一个毫不管事的少卿,被朝中各部笑话了好一阵,肖长离早前打下的名头都给败得差不多了。
广陵起初还老大不乐意来,听云钰让他带着那个行刺柳原的刺客一同来,他才提起了些神,庆幸自己那时候没有将那小子给直接弄死。
现在,他可是扳倒史坤成的绝佳工具。
沈爰倒是早就想入宫面圣了,出兵马已然集结,三日期限已过,明日便会大军压境。
边境虽有卫家父子坐镇,要真是打起来,战场莫测,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他们这些安居皇都的文臣,自然无法高枕无忧。
云钰却打断了他,外患虽急,内忧却已是迫在眉睫。
“沈卿,想必柳太傅出事前,曾去找过你吧?”云钰开门见山,看着沈爰的目光深邃却透着些微的波澜。
沈爰微怔,道:“确是去过,说……说是要革了史大人的职。”
云钰道:“这是朕的命令,沈卿有何异议么?”
沈爰有些为难,道:“皇上,史大人官居太尉,乃是朝中重臣,为何三言两语就这么处置了?”
云钰冷笑:“重臣?且不说其他,他身为太尉有护卫京畿之责,沈卿想一想,这段时间以来,他可有尽到本职?单是一个渎职失察之罪,朕便可摘了他头上的乌纱帽。”云钰拿出那张诏书,在案上重重一拍,“朕看这张诏书上没有中书省的印章,想必沈卿对朕的这个决定并不赞同,是觉得朕小题大做吗?”
沈爰咽了口唾沫,头一次自这位新帝身上感觉到了威慑力,躬身道:“微臣不敢,还请皇上恕罪。”
云钰道:“朕知道史坤成曾是沈卿的门生,关系非同一般,在有些事情上通融通融也是应当,只是在家国大义之前,这些暗地里的小关系,还是撇开些的好。”
他摩挲着诏书上的血痕,沉声道,“太傅遭袭之时,恰好其孙柳羡经过,救下太傅一命,更将刺客活捉。沈卿平时与太傅关系不错,应该会想要见见吧。”
广陵冷哼一声,亦看着沈爰。真要说起来,他也是帮凶。
沈爰垂首,心下惴惴。
此事他其实亦有所察觉,那日柳原找过他之后,他虽严正拒绝,心下却也有些拿不准,随后便去见了史坤成,更透露了诏书上的内容。这之后不久柳原便遭到行刺,此时想来,竟不像是巧合。
他竟然真的敢犯上谋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