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天子宝印,连皇上这番举动都是名不正言不顺,更别说他这僭越之举了。
“皇上病榻之托,我怎可辜负?”柳原甩开儿子的手,一脸的视死如归,“皇上聪慧缜密,我相信他的判断不会有错,若史坤成真有异心,稍有耽搁便可能酿成巨大的灾祸。如今我大缙风雨飘摇,实在经不起冒险了。”
“可是爹……”柳从汶还要再劝,忽见门外走进一人,正是原仕杰。
“下官相信皇上的判断。”原仕杰性情刚直,此时在两位上官面前亦没有多余的客套,直入主题,“今早北郊祭台暴、乱之时,下官亦在场,亲眼见到史大人乔装改扮,笑眼旁观。”
他的话让父子二人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看了过去:“此话当真?”
原仕杰定定点头,看着就有种让人不得不信的魄力。他与肖长离共事过一阵子,虽都是不多话的性子,却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得知他要被烧死祭天,他便去看了看,可谓是目睹了整个过程。
虽未看到究竟是何人出手暗杀峪王,却看到了峪王被刺后袁澄的无动于衷。
那样的漠然无视,绝不会是一个忠君卫国之人应该有的。
听他这么一说,柳原更为坚定,重重盖下王印,离开翰林院往太尉府而去。无论如何,先将人控制起来再说。
他乘坐软轿急行,未曾察觉到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和凛凛寒锋。
除了几个亲随轿夫他并未带多少侍卫,在南街巷口遇袭时,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边已躺了数具尸首,血臭腥气扑鼻。
蒙面人撩开轿帘,冷冷看着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举起了手中的刀……
“皇上。”小安子端了药,轻声唤道,“起来喝药了。”
云钰勉力起身,接过药正要喝,忽然一顿,看着浓黑的汤药发怔。
小安子不明所以,道:“皇上,刚熬好的药,还热乎着呢。哦,若是怕苦,这里备了饴糖。”
云钰看着那一碟饴糖,想起肖长离将糖喂入自己口中的情景。那时伤痛更甚,有他在旁却无丝毫的痛楚彷徨,此时不知他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心便如被置于雪原之中,空茫茫的尽是寒凉。
想起肖长离的模样,他心中蓦然一定。
为了再见到他,他也必须要养好身子,稳住朝局,等他回来。
他看着药碗却未立即喝下,对小安子道:“可有银针?”
小安子一怔,反应过来,忙地跪在地上:“皇上,小安子没有下毒啊!”
云钰道:“不是说你,只是试一试。取来便是。”
小安子便去取了银针来,插入汤药之中,片刻之后,银针竟然真的开始泛黑。小安子吓得腿就是一软,险些栽在地上。
云钰冷笑,将药递给他:“去倒了吧。”
“皇上……不……不是我……”
云钰看着他,微微一笑:“朕知道,你跟了朕这么多年,不会做这种事。此事莫要声张,暗中探一探,今后的药膳仔细些便是。”他意味深长看了小安子一眼,道,“此时朕身边可信任之人不多,唯你一人。你素来机灵,应当知道此事该如何处理。”
小安子心中一暖,跪地磕头谢恩,双腿打漂般走出寝殿,一头汗被冷风一吹便开始阵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