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禾抱怨着来到花厅内。
两个道士,一个较年轻,一个年老,一个陌生,一个熟悉。
两人从赵小禾走进来视线就落在她脸上,在引起赵小禾不适之前回,那老道站起来笑呵呵道:“小郎君,又见面了,这回该叫道友了吧?”
赵小禾笑:“乐天真人京城一行可还顺利?”
“托道友的福,中间尽管有些波折,但最终还是找到了我这位老友。”乐天老道介绍另一位坐在椅子上始终未曾动过的道士,“这位便是金仙观真正的主人,也是因神女才得以重见天日的李玄风李真人。”
那天晚上在一片珠光宝气的地下密室,像牲畜一样被铁链拴住脖子的白衣文士,竟然是李玄风。
赵小禾并没有看到他的面容,只记得他被人从密室抬出来时,用嘶哑的嗓音对人道谢,情绪克制,隐忍,毫无失态。
仿佛被囚禁多年一朝得救的人不是他。
眼前的道士还要更加从容,他抬眼看向赵小禾时,眼睛深沉的像风平浪静的大海,那是一种经历过人间世的一切之后打磨出的平静内敛,宽广包容。
李玄风对赵小禾点了点头:“道友好。”
“真人好。”
“贫道双腿不良于行,不能起身,道友见谅。”
赵小禾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出异样来,因为她已经想到李玄风双腿变成这种模样的原因。
安慰的话想必他的好友已经说过了,陌生人的关心无论是否真心于对方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安慰和帮助,如果不小心反而可能会成为人情世故上的负担或者揭伤疤的行为。
赵小禾与乐天老道也落了座。
乐天老道摸了摸胡子:“神女可在?”
赵小禾还是一样的说辞:“师妹前几日就回师门了。”
“唉,来晚了。”乐天老道愁眉苦脸,李玄风也有些失落的样子,赵小禾奇了,“二位莫非有事情要找师妹?”
“实不相瞒。”李玄风微微苦笑,“乐天真人也是为了贫道的这双腿。在下略通一些歧黄之术,这双腿到底还有没有救贫道心里大致有结论,大夫们诊治的结果也证实了贫道的判断,只是到底不愿就此放弃。乐天真人和贫道都认为,若是天底下还有人能治好贫道的双腿,那么非道友和道友同门莫属了。”
赵小禾为难,她根本不懂医术,唯一有的奇效药跌打损伤药膏也只能促进伤口愈合,却治不了已经残废的双腿。
这时代不能拍片,不可否认有大夫们判断不准确的情况,赵小禾特意让管家扫描李玄风双腿情况,最终得出无法医治的结论。
确定就连赵小禾以及背后的“师门”都毫无办法,乐天老道不为好友感到难过,李玄风本人却在低头沉默片刻后,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这样贫道也可以死心了。”
李玄风主动岔开话题:“方才为我二人传话的年轻人是道友家中的吗?”
影六?
“不是。”赵小禾想了想,笑道,“六郎是我一个朋友家的小辈,来我这里做客。”
乐天老道没忍住埋汰她:“什么客人?被主人抓壮丁的客人?唉,道友你不厚道啊。”
“不厚道”这三个字截止到现在赵小禾总共听了三遍,她干笑一声,有点无可奈何:“两位不知道,我实在是被他烦怕了,这才找点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