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秦砚看着灯下粗手粗脚的将军拿着一根绣花针绣衣服,想要笑,却先红了脸。
孟行舟看着灯下脸色发红的秦砚。
低声呢喃一句,“娇气。”
看到他询问的眼神,又改口,“说你好福气,我还是第一次给人缝衣服。”
秦砚脸色更红,耳尖几乎能滴血。却挽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后来还是陆嘉看到了,狠狠笑了一番。
秦砚涨红了脸,仿佛笑的是他一样。
孟行舟觉得秦砚异常的乖顺,明明笑的是自己,他却只紧紧盯着自己膝盖,仿佛那里能开出一朵花来。秦砚不敢抬头。手指抠着手腕处的针脚,又怕抠散了,便只紧紧抓着。
仿佛是千金不换的珍宝。
后来秦砚和孟行舟走得越发近了。
过了年关,孟行舟到邺城来信,皇帝病重,大皇子日夜陪伴在侧。
孟行舟传令下去,拔营起寨,挥兵东行。
越靠近邺城,孟行舟脸色日渐苍白。
陆嘉问过几次,他说推说是近乡情怯。
只是他饭吃得越来越少,也不爱说话,往往是陆嘉问三句,答一句。
连陆嘉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何况秦砚。
大军至邺城附近扎根时,原本跨坐马背的孟行舟吐出一口鲜血,跌落在地,面如金纸,昏迷不醒。
秦砚忙奔过去抱住他,怀里的人气若游丝。
他仔仔细细诊脉,脉象却看不出什么。
秦砚找不到救他的办法,只能去找陆嘉。
“小七,怎么回事?”
“陆先生,他当初离开京城,由皇帝种了蛊。”
“他自愿的?”
“是的。”
生命……皇帝觉得孟行舟最重要的东西。
“不能救他吗?”
“可以的,陆先生可以问那条蛇。”
陆嘉转头去看淮钦。
淮钦注视着自己的双手,“我可以救他。”
“怎么救?”陆嘉豁然起身。
淮钦注视着他,“他体内中蛊,母蛊应该在邺城,所以他越靠近邺城,子蛊反应越深。”
“当他到了某个范围,就会引发子蛊反应,七窍流血而亡。”
“要救他也很简单。需要一个人,跟他互换一身血,那蛊虫认血。血换了,我再将那蛊虫引到那人身上。只是蛊虫换体,那人七日内必死无疑。”
陆嘉定定看着淮钦,“换我的血。”
淮钦紧皱着眉头,“你的身体本就虚弱,连换血都换不完就会死,还能等得到引蛊虫?”
秦砚提笔写字,行云流水。
写完后,递给陆嘉,依然是漂亮的簪花小楷:
“我换。”
淮钦瞥了他一眼,说:“你跟我进来。”
孟行舟醒来以后,已经不再感觉头疼,只是浑身虚弱,浑身上下却一点伤也没有。
叫了几声,秦砚才慢吞吞地从门口出来,只是神色看起来比自己还要虚弱。
他端过来一杯水,递给孟行舟喝了,又放回桌上,然后便站在床边挨过这一阵阵的疼痛。
淮钦施了法,皮外伤一点也看不出来,只是内里的伤却是没办法的。
知道他要掩盖这一身伤痕,淮钦还说了他,说他是个呆子,带着一身伤痕博点同情不好么。
他却是一点也不想孟行舟伤心难过的,那人本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大漠里一人一骑,从沙贼手中救了自己,又多次护他周全,也该自己保护他一次了。
这条命不知多少次都该没了,又被孟行舟捡回来,早该知恩图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