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生生塞上了,沈氏瞪眼大张着嘴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哪怕不是亲生……这养了二十三十年的人难道……”沈氏急喘着气,要不是两个人从身旁架着她,只怕整个人都要向地下歪倒,她喃喃自语,“疯了……都疯了……”
如果不是沈司令的死对江家实在有害无益,沈氏那一刻真的快要怀疑这一切都是江承为了篡夺上位自编自演的大戏!
先是江续死得不明不白,而后就是淑珍和江知涯自己!
天下人就是对军阀割据混战不休恨得再深再沉,谁敢眼睁睁在这帮人的窝里开枪杀人,一杀就是一双,一灭就是满门?!
这若非江承的苦心经营,放到寻常人家,那便是惨烈无双的屠杀!
目送江承遂那个医生上了救护车,身体被人突然抛下,沈氏跌坐在地,一脸惊骇到极点的不敢置信。
江承目睹顾声在他面前砸开窗跳出去。
冷冽的日光一刹那从那破碎的玻璃碎片里贯穿,照得那个年轻人单薄的身躯像化进了光里一样,连飞溅的血点都闪着流光。
那一刻他不会说也不会动,整个人就像被冻在了原地,连同时间都凝固。
二楼这么跳下去多少是有点危险的,江承恍然地很害怕他就这么死了,那种恐惧不由分说地在那一刻缠上了他的心脏,随即他听到了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引擎声,以及楼道口杜寒大声的叫喊。
江承当然是明白的。他周围除了洋人,就是他爹带过来的亲卫,只要他一声令下,即刻全城戒严,顾声插翅难逃。
而他只是盯着那个只剩些玻璃渣嵌着的窗框看了看,杜寒高声地喊:“人快不行了!江少!江少!”他微微愣一愣,转身下了楼。
他在想什么呢?
他真的就在乎他那个死了的大娘,和那个当胸挨了半枪的爹?
江承直觉头脑发昏,似是刚才窗框里的日光太亮,照得人晃了眼。
三小时后,津州全城戒严,宋昭赶当晚的飞机出国,四十年定居美国,成家落户,从此再未归国。
五小时后沈、宋、叶三家上门滋事,叶家代表他们的外甥冯征,勒令江家少主交出案犯,拒绝协商。
江承使人暗杀兄长江续、其母宋淑珍,谋害江总司令未果的消息不胫而走,江续旧部起兵反叛,江知涯起家的两支集团军宣告誓死效忠原主,旗帜鲜明;沈耀借此堂而皇之撕毁《京关协定》,细数江承罪状,正式向京北宣战;宋家勾结两派,趁机□□,架空京北军军需物资。
一夕之间,风云激变,转瞬间众叛亲离!
江承从未应付此等变故,一分钟就有五十个电话接到他在司令部的座机上,各类电报成沓地从外面送进来,需要处理的紧急文书不过半小时就堆积如山,于此同时他还有十五个部级以上会议要在同一天召开!
“沈耀也就他妈算了,叶斌他们跟着瞎凑哪门子热闹?!”江承在会议室冲参谋们大呼小叫,“当初轰炸沪上近郊不是沈耀和他那几个叔叔打起来炸的?他们要给冯征出头来找我干什么?”
“少……”
“沈耀!”江承从挂起来的地图前走过来,“笃笃笃”地用指关节敲桌子,额头青筋暴跳,“沈耀也不能算!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亲手把他那几个叔叔搞死、把他弟弟都监控起来的事当我不知道呢?他在那里装什么正人君子?我弑兄弑父、包庇案犯,他哪来的证据就信口雌黄?!”
“少帅……”
“还有张大伯和叶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