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人的脚步声,真田缓缓转过视线目光相触,冲也敏慧也就罢了,藤原浩司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明明才三四个月的时间,明明容貌并未发生太多的改变,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与三个多月前还是国中生的那个真田相比起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盈盈的灯光照在他英挺的五官上不仅没有显得柔和反而带出一种冷硬锋利的感觉。他的目光明明很平和,但是对视间却给人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宛如被拖入了无尽的幽海,阴冷绵厚的海水无穷无尽的压迫而来直到被卷入永无天日的粘泥里无声的嘶鸣。
真田的目光从藤原浩司身上一带而过,然后对冲也敏慧伸出了手:“试管给我,等会儿我自己注射。”
冲也敏慧依言将试管递了过去,藤原浩司的目光定格在真田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听说他来了很多次你一次都没见过。”
真田合上手里的书本,声音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冷漠:“与你无关。”
藤原浩司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态度一般:“他们都说你是因为知道了他接近你的目的两人闹翻了才不见他的。”
真田转过视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藤原浩司哈哈一笑道:“那些人还真是不了解稻叶鸣央这个人。他要是想接近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看透他的灵魂然后一点一滴的渗透进去,即使知道了他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却偏偏怎么都割舍不下,他仿佛天生就会这种魅惑人心的本事一样。”
藤原浩司仿佛根本不在意对方是不是愿意听,自说自话一般道:“以前怎么都觉醒不了的时候我就一直恨自己怎么不是投胎到了一个普通人的家庭,如果我的父母也是普通人的话,就不会因为不能觉醒受尽欺凌与嘲讽,那时候我恨极了所谓的黑暗世界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特殊能力者,但唯独恨不起来他。”藤原浩司嘴角掀起一抹笑容,笑容中带着一种不屑掩饰的恶意仿佛自虐一般开始讲述那段关于稻叶鸣央的无法忘掉深埋起来又会刺伤自己的回忆。
“身边所有人都告诉我他不安好心,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想尽办法让我看穿他的真面目。然而那些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口中说的这些我比谁都清楚,朝夕相处间那些不加掩饰的破绽让最先了解到这一切的是我自己。但是稻叶鸣央这个人最狡猾的地方就是他总是将自己最柔弱的一面用冷硬的不堪与丑恶包裹起来,当你透过那一个个破绽剥开他那些不堪与丑恶的表相之后就怎么都狠不下心了。我时常在想这个世界上究竟为什么会有他这种人,在算计别人的时候连自己都算计到了极点让人连恨都恨不起来。”
真田盯着藤原浩司,他知道对方就是故意说给他听,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呢?哪怕表面装得再平静也无法克制住内心的嫉妒与扭曲。
对鸣央而言藤原浩司是与众不同的,这个从一开始他知道这个人存在的时候他就知道。
鸣央能面不改色的对藤原浩司动手,也能在极空毫不留情的打压他,更能无声无息的算计他,但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他完全不用思考不用犹豫凭借本能就知道藤原浩司不会伤害他,这种信任整个黑暗世界除了闲院竟寺与稻叶弥知以外鸣央不会给其他任何人,哪怕是身为心腹的冲也敏慧和对他唯命是从的鸟丸澜都不可能。
也正是这种信任与这份与众不同一次次的提醒着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占据着鸣央心里一块谁都无法替代的位置,封存着一年间谁都无法抹除的朝夕相处的记忆。
这段时间所有的一切是他渴望知道却又痛恨知道的。
真田盯着藤原浩司,阴冷的杀意与扭曲终于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