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阔直起身来,用枪口顶了顶孙卫圣胸口,笑道:“如果你真是那万里挑一的清官,我更要宰了你!现在吏治腐败无比,你一个清官只能起到蛇一样麻痹百姓的作用。好比一个人浑身都被烂透了,痛苦不堪,但是吃了点补救而不能根治的药,只能延缓这个人的腐烂死亡,但却让我们更痛苦!告诉你,我恨贪官,但我更恨清官,没有清官,我们等着这个人完蛋,好开始新生活,明白吗?清官是贪腐的延命药,但却是百姓的断肠药!清官更他妈的不是东西!不过清朝连清官也没有!”
孙卫圣一张脸几乎成了煮蟹一般,但立刻,又变成了白纸一般。
因为笑声一停的赵阔,立刻阴着脸带着满脸的杀气,把手铳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将军不要!”刚刚擦去因为自己身世流下眼泪的朱清正,看到赵阔的表情和动作立刻大吃一惊,他慌不迭的跑到赵阔面前,单膝跪地。
“嗯?白头?”手指搂在扳机上,枪口顶着孙卫圣的脑门,赵阔扭过头来。
“将军!这人我去过他家。”朱清正沉思了一下道:“名声不错而且家境贫寒。将军,我们现在是在南征,需要万民归心,士子们也很重要。此人只是狂狷,虽然他骂了将军,但如果将军能饶他一命,那是心胸海纳百川的信号,定可将太平天国以及将军的仁义名声播于四海。百姓归心指日可待啊!”
“我知道士子很重要。我的敌人在哪里?就在这人脑袋里!”赵阔呵呵一笑,盯着孙卫圣狞笑道:“见你家孔圣人去吧!”
话音未落,手铳轰响,铁砂喷薄而出,全打在这张脸上,顿时把孙卫圣整个人都轰飞出去。
连惨叫都没有,满脸是孔的孙卫圣落地时候就已气绝身亡。
“将军!”朱清正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正落在自己脚边,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扬起冒着青烟的手铳,赵阔好像狮子挥舞那口凶牙一般朝跪了一地的秀才们咆哮:“还有谁?!!!!!!!!还有谁?!!!!!!!!”
这群孙卫圣的同道马上吓晕过去两个,剩下的全部立刻五体投地,浑身颤抖的匍匐在赵阔脚下。
然后无视跪在脚边的朱清正,赵阔对呆如木鸡的那群小孩大声叫道:“听好了,这群人所学的除了文字之外都是清妖的帮凶!他们的任务就是交给你们识字而已!而他们所学的理论只是让你们做好一个奴隶!如果他们不敬上帝,鼓吹孔老二,你们自己撕了他!孩儿们,听好了,人人都是上帝造的,我们都是平等的!天地之间,除了上帝、天王王爷和长官之外,你们不跪任何人!”
“把这个清妖官吏从棺材里拖出来烧了,把这个酸儒装进去!一个铜板也不给!”赵阔冷笑着打量着这只挑战狮子的羚羊尸体,又看了看早吓得魂不附体的羚羊们,得意的一笑。
而朱清正自己站了起来,他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再次对赵阔弓腰道:“属下有事禀告。”
“你是想让我对士子好点,读书人,马上得天下但不能马上治对吧?”赵阔冷笑。
“将军圣明!”被点破心事的朱清正再次下跪:“请将军三思!”
“我问你,”赵阔向他讲述了自己的看法:“清妖算我们的敌人吗?是,但不是本质。我刚才说了,我们真的敌人就在这群读书人脑袋里!那是什么?是忠君!忠于满清!他们跪了200年,留着200年的辫子,参加着满清给他们留官位的科举!他们才是满清的栋梁!他们不管贫富,但社会地位崇高,下可以煽动小民反对我们,上可以组织团练武力压制我们!心腹大患就是他们!”
“可他们也可以是我们的栋梁。”朱清正争辩道。
赵阔讲这话并不错,朱清正也没有讲错,第一因为太平天国根本没成功,第二扑灭太平天国的江忠源、曾国藩、李鸿章确实都是儒家精英,支撑摇摇欲坠满清的就是儒家。如果没有列强前来,也许这些人可以成为新朝代的栋梁,但问题这个时代站在全球时代的门口,不会再有新的封建王朝了,旧的儒家只能成为抵抗变革维持愚昧的堤坝,这类人杀不杀对赵阔本来都没所谓,但他还要生存,尤其是对于儒家火炬不倒的广东(海上苏武叶名琛的功劳,后文有叙),对这种威胁自己的力量,自然是冷血无情的毁灭掉。唯一需要的不过是他们识字的能力而已。
文字是文明的载体而不是文明本身。
“我们太平天国是完全不同于满清的全新时代。我们忠于的是神,不是君王。那要给君王舔屁沟子控制百姓的儒家干什么?”赵阔的冷冷的说道:“你的想法还是停留在明灭蒙元的时代。告诉你,这是个伟大的时代了。”
“在下愚钝,我,我实在……”朱清正不敢认为这个高深莫测的家伙说的不对,但他实在不能理解,什么叫“完全不同”
赵阔俯低身子,低声冷笑道:“因为你不信上帝,所以体会不到。”
其实赵阔也不信上帝,但是除了这理由,他总不能告诉这个聪明的家伙自己是来自未来吧?
上帝是什么,一切未知都可以归于上帝,赵阔就是这么做的。
你理解不了,我也不能解释,那我就说你信上帝就什么都知道得了。反正你信了,只是给我更卖命。
“将军,您要处罚我我也要说,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您这样对待士子会寒掉一批人的心的,要压制他们有的是法子,何必这样当场枪毙一个?传出去……”朱清正咬牙继续说道。
赵阔撇了撇嘴,拍了拍朱清正的肩膀,嘴贴到他的耳朵讲到:“白头,我知道你是好意。忠言逆耳嘛。但是你要知道就是按你那些帝王术,治理天下是儒家,但取天下之术谁鸟儒家?只有成功者才有资格讲仁义,乱世你想讲心慈手软?我没有利益给他,靠他诬蔑我们然后放了他,能赢取仁义名声?那是傻。第二,”他不屑的看了看那具满脸流血的尸体,冷哼道:“至于他这条贱命,不过就是满清精英阶层的那人口10%中的一员,对我而言不过是个数字而已,连零头都不够。切!”
看着一脸茫然和犹豫的朱白头,赵阔冷起来脸大声吼道:“朱白头,把来参军的500人编入我军,你负责给他们宣读解释信仰、军纪、进行训练。要快!我们马上要叩关广东!”
一个月后,咸丰坐在硬的硌屁股的“超豪华木椅”上,阅览各地奏章,看到“收复”宜章的大臣奏章,他感慨万分,叫道:“好民啊!要是都像他这样,天下早大治了!汉奸太多了!(请注意这小子自认是不是汉族。)立碑!通报!嘉奖!给宜章县今年科举加十个名额!”
圣旨下,宜章城西门内很快立起一块巨大的石碑,卫圣碑,内容是:咸丰表彰郴州府宜章县秀才孙卫圣,傲然不屈,痛骂长毛贼酋赵子微而死,他上对得起君父,下对得起孔圣人,为万民楷模,并痛斥了以赵子微等为首的长毛禽兽凶残暴戾,揭露了长毛无君无父的逆贼本质。
新任县令等带着长毛来的时候跑出去刚返乡的各路缙绅富豪、儒生们,朝碑文致敬并学习圣旨,发誓要发扬孙卫圣精神,卫君卫圣,誓与长毛血战到底。
后话:几年后,这卫圣碑又被当时满清长官命人砸烂,这长官相比于孙卫圣也许没有他的名声和胆气,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功者,靠着科举当上了这县的父母官,理论水平比屡考不中的孙卫圣水平强多了,更吃透了儒家的精髓:儒家没有神,也不能训练信徒有统一天下的武力和精神,那么有什么?不就是朝能统一天下的强权跪下然后兜售自己的鞭子和蒙汗药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时候广东境内攻出一只让满清股栗的jūn_duì,不管身后站着什么鸟咸丰、鸟孔圣人、鸟曾国藩、鸟湘军,官场人脉四达、消息灵通的他都打算立刻献城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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