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事府讲师姚之远姚大人最近很烦恼。
姚大人年纪轻轻,身居翰林院和詹事府两个天下文人向往的清贵之地,又是满朝皆知的皇帝心腹,日子过的顺风顺水,按说实在不该有什么烦恼的事。可是无奈,他摊上了一个不靠谱的主子和一个不靠谱的同僚,偏偏这两位还都有一个同样不靠谱的大靠山,令他烦恼不断。
当然,这些也是习以为常的了,他最近主要烦的,是催婚。
姚大公子早年他是个纨绔公子,放荡不羁,后来家道中落,闭门苦读,所以耽误到了二十多岁,仍是孤身一人。如今他发迹了,又有形形色色的人上门攀亲,要给他说亲,甚至还有自荐枕席的。姚之远烦不胜烦。
降雪完毕,太子李敬梓向先生认认真真地行礼道谢,亲自将他送出咸阳宫宫中没有后妃,太子殿下从幼年,就被养在乾清宫中,直到去年。
这在百官眼里是光宁帝有意抬高太子身份,然而身为深知内情的人,姚之远却心知肚明,他们陛下早就有意甩开这个小灯泡,只是碍于谈昌不放心,才拖延至此。
哎,有时候知道的太多,着实烦恼。
姚之远散值之后没有回宅子,而是换了身平民衣裳,轻车熟路游走到市集上。
姚信俊默许了出息的儿子偶尔的叛逆,所以姚之远为了避开那些数不胜数的访客,干脆散值之后家都不回,等到吃过饭天色已晚,再回家睡觉。
他在市集上,此处多是卖花鸟虫鱼的,姚之远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小摊子。竹笼之中是一只只兔子,大的小的,黑白灰色都有。
姚之远在姚家出事之后,就将自己那一屋子宠物散去,如今看着心痒痒的,舔了舔嘴唇,走近了蹲下去观察。
不错,的确有幼兔,品相很好,毛又细又软,长短均匀,干净光亮,被照顾得很好。
“这兔子怎么卖?”姚之远终于抬起头,注意到了这摊主。
他微微一愣。
摊主是个姑娘家,二十岁左右年纪,穿着简单的深蓝布裙,梳着少女的发髻,面容清丽,一双眼睛漆黑透亮。若是换个场合姚之远说不定还会赞一声美人,偏偏那双眼睛定定盯着他,看得姚之远心中一惊,后面的话都没说出来。
大昭对女子的约束比前朝都要宽松,但是这般年纪的女孩家,抛头露面出来摆摊,的确少见。不过,也确实是这样细心的姑娘家,才能将这兔子照顾的如此细致。
姚之远把自己的反常归结为惊讶,听到对方回答:“大的一窝十文,小的一窝五文。”
女孩说话时总算低下头,但是姚之远听在耳中又是一怔。那声音不甚柔媚,反而有微微的沙哑,带着熟悉的腔调。
“你是淮阳人?”姚之远下意识地问。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淮阳方言,所以微微有些怀念。
那女子却表情一变,就开始低头用布巾盖上竹笼,扭过去拾东西。“不卖了。”
姚之远后悔起自己的失言。做买卖归做买卖,他一句搭讪,倒显得没轻没重,像个登徒子耍流氓了。
“姑娘,是在下唐突了,在下给您赔罪。”姚之远退了两步,朝对方行一礼。直起身后,他又从袖中捡起一块碎银放在摊子上,当做赔礼,自己转身走了。
方才他也看见,那姑娘裹发的布巾都有些褪色了,然而质地是极好的。约么从前也是个殷实人家,却败落了。
怪可惜的。这样的姑娘。
姚之远不知算不算是感同身受,一时唏嘘,再逛集市都觉得没意思,便径直回府,囫囵吃了饭便睡下了。
姚母看的奇怪,还跟姚信俊说:“这孩子,今儿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