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问:“要我继续说吗?”
杜鲁曼犹疑不定,艾伦的态度近乎暧昧,好像窥知了一切又像只是在引诱他说出真相。杜鲁曼曾在两次清洗日中和他有过交涉,可直到现在才明白他是个多麽出色的演员。
“强力清洁剂的主要成分是浓盐酸、磷酸、复合酸或者混合酸。另外还有一种神秘液剂,生产方视为商业机密,我们无从知晓,但它的腐蚀和软化效果不错,我用过。”艾伦说,“监狱的杂物间随手可以拿到,犯人们用来清洗厕所、浴室和其他不容易清理的下水道。”
麦克也开始好奇他忽然说起清洁剂的原委。他相信艾伦所说的一切都不是信口胡言的浪时间,但这是他不知道的细节,他对此非常感兴趣。
“从金.莫林入狱到病逝,他在监狱的时间足有两个月,除了和你作对,他有足够时间在单人牢房独处。”
“你究竟想说什麽?”
“你去过独囚室吗?”
杜鲁曼鄙夷地笑了笑,身为头目,即便犯了滔天大罪也会有人顶替,独囚室对他来说是个只存在於谈话中的地方,听话的手下们进进出出,早已是家常便饭,但这种遭遇绝不会发生在头目身上。
“不久前,我对独囚室的牢门进行了一番研究。”艾伦将他对铁门的粗暴行径称之为研究,而研究结果是,“我发现牢门上方的铁条栏杆焊接得并不牢固,只要有足够的蛮力和体力再加上一点锲而不舍的毅力就能弄断那麽一两根。当然就算弄断也逃不出牢房,最多是把手臂伸出窗户对著监视器招招手。我研究了那扇牢门的窗户,其中有一根栏杆很新,与众不同,想必是後来重新焊上去的。原来那根去哪了?”
杜鲁曼阴沈地看著他。越是这样,艾伦越有把握,看来他说中了重点,这个监狱的秘密正在抽丝拨茧地展露出真实面目。
“独囚室的便池下水口壁上有两个小缺口。”艾伦说,“味道真难闻,所以能瞒过警卫的搜查,我看下水口的直径刚合适,有人把窗户上的铁条藏在里面,并用它在墙角挖出一个小孔。尽管只是一个手指粗细的小孔洞,花的时间也不少。看起来好像很无聊,因为独囚室外也是监狱内部,照样有铁网和高压电包围,这个只能供爬虫通过的小洞有什麽意义呢?我在里面找到这张标签,有人通过洞口传递了一瓶强力清洁剂,只要几滴就能令各种毛发纠缠的浴室下水道通畅如新。囚室中的人用它干什麽,清洗便池?”
多姆皱起眉,在他看来艾伦这番话犹如一道永远解不开的谜题,把他的脑子搅得一团乱。他很想像平日放风时那样直接动用拳头,但杜鲁曼的反应也一样让他捉摸不透。事实上,多姆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迷惑,但在这里他得听从头目的命令。
多姆正在胡思乱想,艾伦又问了一遍:“犯人要清洁剂干什麽?”
杜鲁曼说:“你在审问我吗?”
“我在提醒你,帮助你回忆当时的情景。”艾伦说,“他毁了自己的脸。”
“是谁告诉你的?”杜鲁曼的回应足以说明一切,显然他对当时发生的事也一样惊讶和意外。时隔一年,这段往事从一个陌生人嘴里说出来无疑令他万分惊奇。
艾伦看著他的眼睛,捕捉他的内心。
多姆终於又忍不住问:“他究竟在说什麽?谁毁了自己的脸。”
麦克想起艾伦对他说过在病区牢房见到了马卡斯,但不能确定,因为他的脸全毁了。艾伦也说那可能是任何人,未必是马卡斯本人。那时他们同样迷惑,真相在雾中,仿佛触手可及又仿佛遥不可及。现在麦克看到艾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