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崇北侯,你说你不知,推托的一干二净,岂不知这些事都是你心腹所为,你可脱得了干系!”
崇北侯正要说话,却另有一人起身。
此人面有美须,瞧着已然年逾三旬,一双凤眼寒芒四起,乃是大理寺卿左恭太,他拱手言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皇帝已然面有寒意,淡淡道:“说。”
左恭太沉沉吸气,铿锵道:“陛下九年前,命臣彻查崇北侯,臣左右寻访多年,秘布人手数名,终查出以下罪状。其党羽勾连,欺君罔上,私营枉法,竟卖官鬻爵,以大吏之官位开价万金,再者其党羽数年来,掏空地方私库,每逢巡抚来查,便命当地富人贷之金银,以充官库。”
“漕运总督金起言是其学生,家中原是江南第一富户,亦是累世书香之家,经由崇北侯的手段,坐上漕运总督之位,师生两人勾结贩卖私盐,已有数万金。”
崇北侯的胸膛起伏,面目狰狞,高声辩解道:“这都是污蔑!请陛下圣裁!”
皇帝面似寒霜,威严甚重,只颔首,示意闻恭太继续。
崇北侯欲辩解,却不知从何辩起,只尖锐道:“你何来证据?污蔑朝廷一品大员,这可是死罪!”
这些事,很多都与左让,在多年前所奏一致,只是,崇北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做过这些了。
金起言那更是,已然不往来多年。他便是再傻,也不至于勾结学生,持续多年贩卖私盐,做过几笔,爱惜羽翼,加之皇帝也不再年幼,便不舍手了。
好多年前的事体了。
左恭太拱手道:“臣,另有一事,不得不说。”
左恭太道:“经臣彻查,崇北侯实有反意,其人自上月起便与左右金吾卫中郎将过从甚密,只怕今日崇北侯府,已非昔日府衙,所过之处皆有暗哨蓄势待发。”
左恭太听皇帝不语,又继续道:“臣昨日上奏陛下,只陛下直言,他信得过崇北侯,故而愿亲临侯府,为之祝寿,臣百劝无果,只得今日再次暗查,只却发现崇北侯执迷不悟,更是命人打制了大批铁兵,埋于侯府后山!”
暗处的郁暖骇然睁大眼,却不知该如何以对。
原著中,皇帝是让崇北侯安心过了寿宴,才雷厉风行在某次早朝忽然发难,把他一举拿下的。
存着戏弄的心态,看崇北侯的心情,起起伏伏,最后安定下来,防备稍撤时,一击致命。
可是今日,为什么要选在这个节点,明知崇北侯怕他有动作,谨慎提防,布置了暗哨防备,却还如此干脆摊牌?
虽说,一力能降十会,这却不是他的作风。
原著中,崇北侯为什么能蹦那么多年,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要拿他掣肘权衡各方势力,而崇北侯虽奸,但若利用好,却尚能一用。
可是今次,他却这么快就动手了。
难道,不考虑再用尽崇北侯最后一丝价值了吗?
不考虑,用崇北侯,对付郁家和西南王了吗?
还是说,由于她的出现,他的决算变了。
郁暖微微偏头,抬眸偷偷看他,心中只觉,可能她还是有点自恋了,这样不好。
却忽然发现,高高在上的天子,恰巧与她远远对视,目光冷凝,似是寒冬腊月的雪水,浸得她心口凉飕飕。
郁暖被吓了一跳,立即往暗处微倾。
总觉得,他看上去,像是要伸手抓着她的后脖颈,提溜起来把她打一顿。
不太可能吧,他没什么打她的理由啊,所以她最近是不是,神不正常?
一时觉他迷恋自己,一时又怀疑他想揍自己。
不太好了,可能她也得神病了。
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