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心道他连自己到底什么病都不知道,结果裴茹进来哭了个够,什么都没告诉他,又被护士带出去了。
裴楚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在病床上睡了好几天。第一天那样的高烧没有过了,但是一直没有完全退烧,断断续续的,看起来像他全身的疫系统都是做着什么艰难的战斗。裴楚大脑清楚的时间也不多,一烧起来就会陷入昏迷,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
医生和护士偶尔会进来查看他的状况,除此之外就只有不时出现在病房外面的老爸老妈。有一次裴楚从漫长的昏睡的醒过来,床边站着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男医生,
裴楚对陌生人非常的敏感,尽管都带着口罩,这几天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他都记得。眼前的男医生同样带着口罩,却是前几天没有出现过的,身材高大,浅棕色的瞳孔,看到裴楚醒了,眼睛微微弯了起来,冲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这个笑让裴楚如同遭到雷击,刚刚醒过来的大脑顿时当机,心跳开始疯狂地失控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人,对方却一切如常地替他换了药,量了体温,在床头的小本本上记下了几笔。做完这些,他对上了裴楚的眼睛,又像刚才那样笑了一下,轻声道:“裴先生今天已经稳定很多了呢。”
一个温柔的、偏低沉的男声,如同一脚踩空了楼梯,裴楚的心空荡荡地落在了实地上。
人果然会在生病的时候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他苦涩地回了一个笑,哑着声音说:“谢谢。”
男人替他倒了一杯水,小心地把他扶着半坐起来,喂他一点一点地喝了下去。裴楚一直在看他的眼睛,而对方也在认真地看着他,气氛有些奇怪。
“您是?”
“我是裴先生的主治医生,”男人说,“我姓蓝,蓝色的蓝。”
“蓝医生。”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笑容让裴楚心烦意乱,不得不挪开自己的目光,看着自己被子上被扎得发青的血管:“蓝医生,我得了什么病?”
“初步诊断是急性心肌炎,”男人说,“但是我们也无法百分百确定。”
裴楚:“……?”
“你被送到医院里的时候,已经很危险了,在抢救之中有一次完全停止了心跳和呼吸。”他说,“我们开始怀疑你感染了病毒,在后续的检查之中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目前来看,我们觉得应该是急性心肌炎。”
裴楚惊讶地张了张嘴,完全停止了心跳和呼吸?他的确是“过敏”体质,会跟一些与自己合不来的异能者接触之后产生“过敏”反应,但心跳停止……应该跟他的过敏没什么关系,是最近太累了吗?
“那我……”
男人又笑了起来,这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可以拍下来放在医院官网的首页,他说:“不用担心,裴先生已经稳定下来了,明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裴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补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男人又扶他躺下,站在床边,静静地打量了一会他。裴楚在那样的目光里面心跳又开始加速了,他却只是挥了挥手,重新把听诊器挂在胸前,从病房里离开了。
果然跟男人说的一样,第二天裴楚就被转到了普通的病房,终于可以跟爸妈正常接触了。说好的会好好地照顾他一段时间,医生说情况很稳定之后,裴茹就开始见不着人了。只有他爸偶尔来送送饭,看看他的状态。
裴楚毕竟年纪轻,身体好,好得很快,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脑子也开始清楚了起来。清醒之后,他就跟他爸两个大男人坐在一个病房里相视无言。裴楚他爸是那种典型的学术人才,小时候就被当成数学天才,决心把一生都奉献给数学事业,要不是长得帅被裴茹看上招来做了进门女婿,估计对成家立业都没什么兴趣。